“瞅著不順眼,從後不留胡須。”
張黎將胡子剪了後,又拿起剃刀自己親手將臉上殘留的胡須刮得乾乾淨淨。
王總管看著眼前沒有胡須的清朗麵容,整個人的氣質比以往多了一絲柔和,眉宇間的狠厲都已不見,眼神中不再滿是殺意和戾氣。
王總管總是覺得,漢王似乎變了。
張黎注視著銅鏡中的自己,自此以後,張黎便是大明朝的漢王爺。
……
漢王坐於銅鏡前久久不回神,他摩挲著自己乾淨得沒有一絲胡須的下巴,皺眉沉思。
這漢王原長相斯文清秀,甚至與張黎原來的長相倒有六分相像,也不是大老粗的氣質,將那一團絡腮胡刮去後,倒有一絲文人氣質。
隨即漢王隨手招來王府總管,吩咐道從今往後不可怠慢自己的妻妾兒女。
並且讓王總管去支些金豆子出來,去請應天府最好的授課夫子,去教授兒女。
原漢王對孩子的教育理念是重武輕文,但他覺得明事理比一身武功更為重要。
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隻能是不去打擾了。
京師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漢王傷好的這一消息很快便傳遍大街小巷。
朝中官員不約而同帶著賀禮組團上門看望,可是漢王府禮物收了,卻也沒瞧上漢王一眼。
漢王此時半躺在臥榻之上,手中拿著一本古代雜誌,也就是那些古代寒門的文人墨客所寫的小故事。
而在不遠處的圓桌上,是一些大魚大肉的菜品,看著這些菜品倒是形狀優美,不過色彩卻全是青白色調,讓原是作為四川人的漢王,提不起一絲興趣。
連續吃了一個月的清淡食物,如今他的嘴巴快要淡出鳥了。
漢王知道如今自己門前絡繹不絕,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府中竟然有他人耳目。
原本他還想著避其鋒芒,借著養傷之名,修養個十年半載的。
不過還好,來的都是小嘍囉,自己甚至都可以不出麵見客。
房外響起敲門的聲音。
“王爺,太子殿下和大皇孫來看您了,閉客還是?”
王管家自以為對漢王的行事作風很了解,一向都不給太子麵子,認為漢王此時也是依然選擇不見。
漢王手中書本閉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與將來讓自己慘死的人交鋒了。隻好起身端坐,將手中的書本隨意置於一邊。
“見。”
王管家聽到此話,以為漢王又會借此為難太子兩父子,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垂頭打開門,然後轉頭去做領客了。
當朱高熾和和朱瞻基走近時,漢王仔細端詳。
跟原身的記憶之中,沒有什麼不同。
朱高熾也正如傳言一般,身材肥胖,走路一瘸一拐。
但是朱瞻基倒是與漢王記憶之中有些不同了。
為何短短一年時間,這小子身上的氣質與之前截然不同?
少了獨屬於毛頭小子的浮躁與自大,反倒麵上表情平穩,氣質穩重,眉間神態不卑不亢,甚至有一絲與朱棣相像的王霸之氣。
漢王的心裡浮現出一絲不解,同時因為出現一些陌生和不可控因素,讓漢王的心中出現一絲煩躁。
“二弟,你的胡子……”
太子對待漢王依然如之前一般和眉善目,不論漢王之前如何冷嘲熱諷。
漢王此時正襟危坐,微微點頭,臉上的神色平淡,態度認真且嚴謹的回答朱高熾的話,透露出對太子問題的重視和一絲不苟。
“回大哥的話,二弟覺著這胡子礙事,上了戰場老是長虱子,所以就將它去了。臣弟想著愛乾淨,無所謂他人目光。”
漢王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睜大眼睛,仿佛出現了什麼不可思議一事。
除了皇帝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漢王爺,何時對太子說話這麼有禮貌過?
其中最為震驚的是朱高熾,嘴巴微張,仿佛驚呆了下巴。
漢王一向對他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朱高熾也早已習慣,這突然的禮貌打得朱高熾猝不及防,甚至都不知如何回複。
“二叔,莫不是被那書中的臟東西上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