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2 / 2)

離上回客人拜訪這才過去了多久,轉眼又來了一波,這五莊觀還真是人來人往,隔三差五就有絡繹不絕的熱鬨可瞧啊。

元紓也曉得裝裝樣子,點了點頭,保證的話張口就來,直道自己絕不會胡亂走動,正說到安安分分守在屋子裡的時候,清風冷不防打斷了她。

“明日晨起,你好好收拾一番,隨我們一同前去接待。”

為什麼偏偏是她呢?濃濃的疑惑漫上元紓心頭。

聽清風的口吻,明日登門的恐怕並不是什麼貴客,多半還是為了求人參果而來的客人。既然如此,隻當是尋常香客打發了就是,接待一應事宜參照上回,由他們二人全權做主即可。

怎麼這回倒是想起來,特意要把自己叫上呢?自己不是不適合在這種場合露麵嗎?

奈何清風的口吻儼然是在告知她,並沒有要與元紓商量的意思。故而,縱使心頭有再多困惑,她依舊默不作聲地埋了下去。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緣故。

自己想破腦袋也無濟於事,倒不如明日去到殿前再看。元紓帶著滿腹疑問睡下,一夜無話。

……

到了第二日,因著這些天的作息起居頗為規律,元紓早早地醒了。

昨日沾上了泥土灰塵的道袍已被拿去清洗完畢,正掛在院中晾曬。今日又要迎客,她便順勢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袍。

不等元紓往正殿過去,就見清風腳步匆匆,趕來接她。

自己分明認得去往前殿的路,偏偏師兄多此一舉。對清風的這個行為,元紓暗暗撇嘴。

要她來看,師兄怎麼著都不像是出於好意。而是生怕自己亂跑,走到什麼不該去的地方吧!

這會兒時間尚早,清風便也不急著領她過去,而是穿過西院裡的遊廊,徑直折回了他與明月的院子裡。

西院的小廚房開在入室弟子單獨的院落裡,元紓住的地方是沒有的,也就談不上生火,平日裡的吃食都要仰仗兩位師兄給她送來。

而這地兒元紓也熟,就在先前小庫房的對麵。

元紓有心,見清風仍停在原地,腳下步子便頓了頓,嘴上詢問道:“師兄不用一些嗎?”

清風搖搖頭,淡聲說不必:“我和明月辟穀多時,吃與不吃並沒有什麼區彆。”

他微微揚起下頜,示意元紓不必管他:“用好了朝食就喚我一聲,我去房中打坐片刻。”

元紓滿口應下,目送清風消失在視線之中,扭頭卻不急著吃飯,而是環顧起了這個小食堂。

這間平房一覽無餘,內外分明,前後隻用一層簾幔隔開。前邊離門最近,正是她進來的地方,放了張圓桌並木椅圓凳,顯然是吃飯的地方。

清風已經貼心地將食物都為她端到了桌上,可元紓依舊撩起簾幔,踱步到後麵。

一方灶台占據了大半視野,左右環顧,也無外乎是堆在一塊兒的木柴與廚具,並沒有什麼稀奇。

元紓徑直上前,抬手掀開灶台上的蓋子。

咦……

出乎意料的是,這灶台之內,還殘留了些許飯菜。放眼望去,赫然與前頭端到桌上去的大不相同!

元紓微微皺眉,折返回去,帶著前頭桌上還不曾動過的乾淨碗筷來,試探性地夾了一點,送到嘴邊。

溫度已經涼下去了,恐怕是前一晚剩下的。

她一邊抿著,一邊判斷。饒是如此,味道依舊鮮美,哪怕自己隻是輕輕一抿,都能嘗出菜中濃鬱的香油氣味,還摻了蛋花。

太古怪了。

五莊觀的弟子向來崇尚清修打坐,不是辟穀,便是吃些果蔬,飲食清淡至極。可眼前的這鍋飯菜如此的葷腥,絕不是清風與明月要吃的。

至於元紓,兩位師兄體諒自己身子單薄,生怕虛不受補,為她準備的食物中也多以好克化的為主,很少出現如此多的油花。

何況以數量來看,這鍋飯菜也不會是為她準備的。

換而言之,它們的歸屬另有其人。

想起東院裡那群對人參果望眼欲穿的人,元紓眸光閃了閃。把鍋蓋放回原位,又不動聲色地將口中食物吐在泔水桶裡,才回到桌前坐下。

這食物去向不明,她自然是要留個心眼的。

元紓食相很是斯文,但速度可不慢。風卷殘雲般地用完早飯,又若無其事地去喚清風。

也是碰巧,等趕到前頭的正廳時,明月剛好完成灑掃,見他們過來也是一笑,對元紓出現在此並不意外。

“巧了,我這頭正要出門去迎呢,那咱們同去吧。”

元紓默默跟在兩位師兄身後,來到了久違的五莊觀觀門前。

想起那個名為【逃離五莊觀】的任務,她不可避免地蠢蠢欲動了一下,差點兒沒忍住,就要試探著將腳踏出門外。

但絕非現在。

元紓冷靜地勸告自己。

她一向很有耐心。

無論是等一個逃離五莊觀的時機,還是等待那位神秘的客人。

“哎呀呀,山路難走,實在是叫兩位道長久等了!”

聲音落在耳朵裡的感覺總叫元紓莫名熟悉,再抬頭一看,瞧清了來人是誰,她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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