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自己這妹妹,真是出息大了,重來一世,竟隻是將心思放到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上。
舅父、舅母本就顧忌多裝了箱子怕蒲氏多心,告知實情又怕她那女兒蠻橫索要,所以才將遺物擠在了添妝箱子裡。
嫡妹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她權傾朝野之路還真是叫人有些期待了。
而經此一事,傅平如今的心思已經完全傾斜向了長女。
引著曾燁、戚氏夫婦前往偏廳,傅平一個勁的向二人賠禮道歉,落座後當著蒲氏的麵就獨自表了態。
“內弟、弟妹倒也無需事事記掛著淑兒那孩子,她的親事自有她母親操持,阿雲嫁入王府是我們兩家的大事,內弟、弟妹疼惜阿雲,置辦的嫁妝就如數添進她的嫁妝單子裡吧。”
話到此處,又笑盈盈的將隨行小廝喚了進來,從他手裡接過兩道黃色卷軸遞給眾人過目。
趁著幾人察看賞賜清單之際,把皇帝賜婚和自己晉升的事也一並道了一遍。
“給姐夫道喜了。”
“恭喜父親。”
傅歸雲嘴角含笑,跟著舅母戚氏語氣淡淡的賀了句。
蒲氏正沾沾自喜的握著賞賜禮單不能自拔,可手還沒有捂熱,傅平便一把奪了回去。
“既然淑兒那孩子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那就都給了阿雲這丫頭吧。”
兩家的親事孰輕孰重,他心中自有杆秤。
傅歸雲與蒲氏麵麵相覷一眼,毫無相讓之意:“多謝父親。”
橫豎那天選之女是要做太後的,將來要什麼沒有,反倒是苦了自己這個小小世子妃。
她這一世所求,不過淺淺的富貴與安寧。
上輩子慘痛的經曆告訴她,甭管王府多顯貴,自己手裡握著的才是硬氣的底子。
蒲氏心頭拔涼拔涼的,當著曾燁夫婦的麵還不得不笑眯眯的附和:“應該的,應該的,一切都憑老爺做主。”
可心頭實在氣不過,再沒心思虛與委蛇,推說要回院裡招呼賓客,隻吩咐傅歸雲先陪著曾燁夫婦敘話,領了塗嬤嬤和女使徑直離去。
傅平和曾燁向來不對付,叮囑了幾句,也借故出了偏廳。
看著屋子裡隻剩下外甥女,曾燁陰沉的臉頰這才漸漸變得和善起來。
戚氏睨了眼夫君,先是開了口:“雲兒,去年你來信說你父親和繼母為你議定了昌平伯爵府的親事,如今你怎生又改應了漓陽王府?”
臉上隨即寫滿焦慮。
“聽說那漓陽王世子對院裡的女使、通房侍妾個個視作心肝寶貝,打不得罵不得,府上整日裡雞飛狗跳的,你嫁過去哪有什麼省心日子可過?更彆說他已有一雙子女。”
“可是你父親和繼母逼迫的?”
曾燁氣得一咬牙,暗暗捏住了拳頭。
“舅父、舅母多慮了。”
傅歸雲不能道與前塵之事,唯有打趣安慰。
“王府那種雞飛狗跳之事,遍數京中各家並不少,可漓陽王為世子求個正妻都隻能求到咱們家來,王世子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求個公主、郡主到府上做妾,我好歹是陛下加授金寶金冊的世子妃,往後隻要安守本分,沒人敢為難。”
頓了頓,她又笑著道:“反倒是昌平伯爵府,都說伯世子前途無量,他若還朝,得陛下厚賞重用,賜個公主、郡主做平妻,憑著傅家的門第我怕是連聲喊冤的地兒都沒有,唯有心甘情願的做低伏小。”
雖是搪塞之詞,卻直接說服了曾燁。
畢竟,這種事先帝爺在時就有先例。
“你這丫頭倒是心細,懂得未雨綢繆。”
曾燁滿臉欣慰,笑著看了眼戚氏:“既然是雲兒自己的決定,我們啦也無需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