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惠帝若有所思的看向傅歸雲和她跟前的一雙幼童。
一個剛入府的新婦能與“那位”誕下的兒女處得這般親近,實在難得。
“世子妃不愧是書香門第出來的閨秀,我朝賢良淑德的典範,傅侍郎養了個好女兒啊,朕要好好嘉獎你們父女二人。”
惠帝命人取來兩對文房四寶賜予傅平,又命人取了錦緞布匹賞與傅歸雲。
這突如其來的轉折,看得蒲氏母女和王氏、懷儀長公主皆是咬牙切齒。
“朕最恨不懂規矩的刁奴了。”
惠帝滿眼憤怒的瞪了眼雲苓:“今日是朕祭祀祈福舉辦的春日宴,你這賤婢在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念在你是王世子跟前女使,朕不殺你,可活罪卻是難逃,既然世子、世子妃管束不好你這賤婢,那就讓朕替著管管,立刻拖下去重責五十。”
話落,還不忘問一句陸臨初:“世子,你覺得朕這處罰可還公道?”
這一刻,陸臨初隻覺內心已死,垂下頭去,狠狠閉上了雙眼:“臣下叩謝天恩。”
“我不是丫頭,我不是丫頭。”
雲苓被宮人們強拖了下去,嘴裡不停呢喃著:“我是世子的女人,我是世子唯一的女人。”
恰在這時,殿外漫天煙花升起。
五彩繽紛的光暈很快吸引了眾人的視線,震耳欲聾的炮竹聲也徹底將雲苓的哭聲湮沒。
待得宴會結束,傅歸雲抱著陸卿羽,叫薑嬤嬤、孔嬤嬤攙扶著婆母一道回了馬車。
陸臨初抱著陸卿辰在宮殿外駐足了片刻,望著熙熙攘攘的馬車徐徐散場,再回想起女兒方才緊緊抱著傅歸雲的情景,心裡的暖意不覺上湧。
將陸卿辰交給了廷旭,他隻身登上了母妃的馬車。
薑嬤嬤、孔嬤嬤見狀,連忙退了下去,招呼王府的車隊緩緩起行。
葉知瀾狠狠瞪了眼落座下來的兒子,回眸再看兒媳和她懷裡抱著的稚童,心裡的感動與酸楚交織在一起,一時間倒不知該說些什麼。
寧靜的車廂內,最後還是傅歸雲率先開了口:“母妃身子可有大礙?”
“一時半會的死不了。”
想到兒媳與薑嬤嬤今日所為,葉知瀾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隻得將怨氣都撒在兒子身上,又冷冷的瞥了眼他,卻將話頭轉向兒媳。
“你這孩子真真是傻,你以為你自己個兒剖開了心為這個家,那些個沒心肝的混賬東西就懂得迷途知返,感念你的恩情?”
葉知瀾心疼的抓過傅歸雲一隻手掌,不停輕拍:“皇帝忌憚咱們陸家,一心想看漓陽王府出儘洋相,說到底也是有機可趁他才能生此心思,哪能叫你獨自承受委屈。”
“如今南歸在即,兒媳也隻是想著少節外生枝,叫母妃安心調養身子,在母妃麵前班門弄斧,兒媳實是慚愧。”
傅歸雲本已篤定陸臨初識得大體,不管雲苓鬨與不鬨都掀不起太大風浪。
可為了以防萬一,才與薑嬤嬤商議在婆母的湯藥裡加重了些安神的藥劑,叫她多睡幾個時辰錯過赴宴時間。
沒想到,婆母還是趕到了華江池。
葉知瀾如今早已將葉、陸兩家的希望寄托在兒媳身上,哪能看著她有閃失。
“你這孩子實在是小覷了母妃,母妃豈是那般容易倒下的。”
沒好氣的將目光重新轉回兒子身上,葉知瀾狠狠道:“好在你這孽障不糊塗,沒讓你的世子妃受委屈,否則不等回到漓陽城我真是要先扒了你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