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他帶著懇切的目光,請求道:“你就當我死了吧,就當這世上從此再無宋唯昭。”
“那你就眼睜睜看著淑兒這一生都活在痛苦當中?讓伯爺和伯夫人再無半點指望?”
蒲宴舒不肯死心,繼續苦勸。
宋唯昭眼神無比堅定,並無半點改變心意的想法。
他知道隻有這樣,宋家的榮耀才能繼續保存。
蒲宴舒徹底無語,連連嗔笑:“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局,既然如此,還請駙馬爺賜一封家書,留個念想,好讓淑兒知曉你的心意,叫伯爺、伯夫人知道他們養的兒子是個什麼東西。”
聽及於此,宋唯昭心酸的閉了閉眼。
他不敢想象父親、母親如今有多傷心多絕望,可他相信雙親必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隻是蒲宴舒苦尋至此,他終究是要給個交代,不好讓傅家二小姐為自己貽誤終生。
尋來筆墨迅速寫下一封休書,又割破手指,手法凝重的點了封血書,將自己貼身之物附於信中,一並交與蒲宴舒。
“煩請晏舒兄暫留公主府上,我會設法助你南歸。”
望著手裡的書信,宋唯昭鄭重其事的叮囑道:“更要勞煩晏舒兄妥善保管信件,待得你回到雲都,家父、家母看過後自有定奪。”
蒲宴舒自知無法勸動他隨自己一道南歸,隻得拱手作彆:“在下定不負所托,將信件完好無損的交到伯爺手中。”
便在此時,屋外傳來了此起彼伏的腳步聲。
宋唯昭示意他收好信件,開門去看,隻見一位紮著雙辮的紅衣女子帶人闖了進來。
“夜色深沉,公主怎生還未歇息?”
他故作鎮定,仿若無事的詢問。
來人正是傅歸雲前世的宿敵,阿爾赫汗膝下公主納蘭逸清。
她不停打量著宋唯昭身邊男子,笑著回道:“聽說融哥想要與人共飲,近來府裡入了不少南人,我怕有人圖謀不軌,對你不利,特趕來看看。”
“怎麼會,不過是位流落至此的大康難民罷了。”
宋唯昭溫笑著與蒲宴舒揮了揮手:“你下去吧,今夜我要與公主殿下一醉方休。”
蒲宴舒埋著頭暗暗咬了咬牙,隻得退了出去。
納蘭逸清本想再細看一眼那人容貌,卻被宋唯昭強行拉到窗邊坐下。
親自斟滿酒,宋唯昭娓娓細說道:“此生能得公主垂青,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還請公主與我滿飲此杯,權當對公主的答謝。”
他如此溫情款款,叫納蘭逸清甚為感動,也未再去追究方才那人,收回神來同駙馬專心的飲酒暢談起來。
而漓陽王北府儲賢宮中,傅歸雲睡得正沉,好似一道噩夢襲來,她猛然驚醒,隻覺後脊一陣發涼。
自打得知蒲宴舒入北境之後,她近來總是睡得不安穩。
雖然早已說服自己放下前世的恩怨情仇,可隻要一想到宋伯爺和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即將隕落,她的心裡還是會忐忑難安。
都過去三個多月才獲悉這個消息,也不知道小奎子的人能否尋到蒲宴舒蹤影。
伯夫人王氏待她雖不寬厚,可總歸是做母親的,上一世得知兒子的死訊後剩下那幾年總是病怏怏的。
想來,如今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如若蒲宴舒果真能帶回宋唯昭的消息,好歹能叫夫婦二人多份慰藉。
至少他們知道,兒子還活著。
傅歸雲眼下能做的少之又少,唯一能指望的便是伯爵府可以多撐上幾年,以待時變。,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