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陸臨初便被郡守帶到了葉知瀾的客房。
瞧著母妃麵如冰雕般的一張臉,陸臨初心裡突然就一陣發虛:“兒臣實是沒料到東邑王敢如此膽大包天。”
說著,也忍不住瞥了眼她跟前的世子妃,露出滿臉的好奇。
他儼然不敢想象這女人腦子裡究竟裝了什麼,好像事事都能未卜先知一樣。
恐怕整個大康朝都沒人敢相信世子妃的話,覺得東邑王會對漓陽王府動手,也隻有陸臨之那家夥傻傻的聽了她的話,還歪打正著了。
知道母妃是擔心老四,陸臨初立刻請示道:“兒臣這便帶人去尋回四弟。”
“夫君慢著。”
見他要走,傅歸雲卻將人喊了下來。
“母妃,洪總兵已領著郡守府的水軍前去接應陸長史,當務之急該是讓世子早些趕回漓陽城,不可再讓王都出什麼紕漏。”
當著母子二人,傅歸雲如實道出了心中顧慮。
畢竟這個時候,陸臨之那邊能指望的隻有郡守府的軍馬,世子爺就算再趕過去,陸臨之要真有個好歹也無濟於事了。
她此時除了默默期盼著陸臨之能夠安然無虞的歸來外,剩下的則是要多替王都做些安排。
這番提醒倒是叫陸臨初立時有了警覺:“歸雲說的在理。”
雖說世子妃提出繞道幫著大家化險為夷,可也實實在在耽誤了好幾日行程。
“連著趕了好幾日的路,歸雲,你和母妃都已疲乏得緊,不如你留在邊城陪母妃休養幾日,順便等四弟歸來,我連夜啟程趕回王都。”
看著婆媳二人,陸臨初態度難得的端正起來。
葉知瀾擔心著臨之的安危,可還得記掛漓陽城,隻得叮囑著兒子叫他快馬加鞭的先行趕回去。
夜裡,幾十餘輕騎匆匆出了城,傅歸雲倒是頭一遭見到自家世子爺一本正經的操持軍務,親自送他走後,陪著婆母在郡守府又連著等了一天一夜才等回來洪謙。
聽著府外的吵鬨聲,傅歸雲趕緊陪著婆母走了出去。
看到一行人抬著擔架,洪謙與軍士們親自攙扶著兩名狼狽不堪的士卒,婆媳二人急急忙忙行到擔架前,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臨之如何了?”
“陸長史怎麼樣?”
洪謙命小廝攙扶好受傷的士卒,愧疚不已的跪下身去,狠狠懺悔道:“都怪末將愚鈍,沒有提早聽進去世子妃的話,要是早些察覺到東邑王包藏禍心,定會跟隨陸長史一道前往禦敵,不至於害將士們丟了性命,更不會叫陸長史生死未卜。”
得知陸臨之生死未卜,葉知瀾嚇得險些昏厥過去,被薑嬤嬤和孔嬤嬤連忙攙扶住。
兩名被救回的士卒也立即跪下身去,大聲啼哭道:“王妃,那東邑王實在膽大包天,意欲將我等趕儘殺絕,我等拚死護著陸長史一路拚殺,若不是洪總兵趕去及時,我等怕是皆已殞命。”
見一個個都隻顧著訴苦稟報軍情,傅歸雲忙不迭將目光轉向抬著的擔架,急聲詢問:“可有查探過陸長史的傷勢?”
洪謙頷首:“陸長史身上受了兩處箭傷,還有一處刀傷,軍醫在船上為陸長史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那兩處箭傷須得回到城裡再行拔出。”
傅歸雲知道船上條件簡陋,自不比城中,連忙吩咐郡守安排醫師為陸臨之重新處理傷口,又差人帶著生還的兩名軍士下去調養醫治。
黑壓壓的一屋子人皆是焦頭爛額的等在郡守府的公堂裡,直到很晚,醫師才滿頭是汗的出來稟道:“啟稟王妃,長史大人體內的箭頭已被拔出,人也清醒過來,隻是傷勢太重,接下來還需好生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