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樓昨日那事,傅歸雲料定徐槿舟為了保全他自己,必會添油加醋一番秘密稟報給朝廷。
所以王府再追不追究已不重要。
他會繪聲繪色的描述一番,會說陸臨初對那柳世子是如何恨之入骨,欲殺之而後快,而他隻是用了宮刑消陸家人心中怒氣。
如此一來,皇後感恩他的同時,對陸家的恨意卻不會太深。
畢竟,柳橙終究是活了下來。
但皇帝這人的心思就不好說了,恐怕會對柳家失望至極。
那柳橙要是真被陸臨初一刀給砍了,皇帝或許能借此興起些風浪,偏偏那廝丟了皇家顏麵,還苟延殘喘的活著,這是惠帝最不能容忍的。
想到此處,她不得不佩服起陸臨之這人的謀略。
笑著看向婆母,她侃侃說道:“昨日那事,徐長史總歸是要替朝廷維護體麵的,兒媳同陸長史本想攔著的,可他實在鐵麵無私,攔不住啊。”
“他哪裡是鐵麵無私,他是擔心臨初一氣之下將人給砍了。”
葉知瀾怒道:“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
“橫豎也是替咱們王府出了口氣,接下來就由著他去處理吧。”,傅歸雲寬慰道。
“事已至此,也唯有如此了。”
葉知瀾對孔嬤嬤吩咐道:“你去我庫裡取一千兩銀子,五十匹軟錦,就當是念念那丫頭入門的聘禮了,再從我院裡撥兩個丫鬟,尋兩名護院,待會隨世子妃一並過去,告訴韓家夫人,她亡夫隨王爺那些年出生入死的情分我漓陽王府始終記得。”
“叫她養好了身子回去安心過日子,世子妃待人寬厚,念念這丫頭留在王府,雖隻是個姨娘,可世子早晚是要襲爵的,隻要那丫頭安分守己,將來的日子也不比什麼侯府娘子差。”
她說得雖然冠冕堂皇,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姨娘就是姨娘,這如何能與侯府主母相比。
待得孔嬤嬤備好了東西,傅歸雲便領著人出了長春宮。
想到些前車之鑒,葉知瀾心裡還存著顧慮,又叫薑嬤嬤親自去將韓念帶了過來。
看著她那慘兮兮的樣子,葉知瀾心裡並無半點同情,唯有無儘的憤怒。
“世子妃待你情真意切,就差將你捧在手心裡了,你這孽障不識好歹,鬨到今日這番情景也是活該。”
葉知瀾痛聲罵道:“你死不足惜,何忍看著你母親為你剜心掏肺,險些丟了性命?你又如何對得起你父兄在天英靈?”
韓念被她罵得委屈無比的又啼哭起來。
“除了哭,你還會個什麼?”
葉知瀾狠狠瞪她一眼:“韓念,本妃今日叫你來,可不是想看你哭慘賣眼淚的,世子妃願意給你一條活路,那是她宅心仁厚。”
“但本妃有些話得說在前頭,你入了王府若仍不知循規守矩,顧好做姨娘的本分,若敢去蠱惑世子,叫這府上再出一個杜九娘、雲苓之流,本妃便是冒著母子背心的風險,也要親自將你杖斃了。”
韓念嚇得心臟怦怦直跳,一邊哭一邊回應:“念念記下了。”
葉知瀾深吸一口氣,也懶得再與她多做置喙,默默的同薑嬤嬤揮了揮手:“帶她先回檀華院。”
“是。”
薑嬤嬤喚了奴婢進來,攙扶著她一道出宮去,心裡也是止不住的搖頭。
一手好牌被她自己個兒打得稀爛,也不知究竟圖個什麼。
傅歸雲領著孔嬤嬤、童嬤嬤一行人到了檀華院裡,韓母正靠在枕邊讓書顏喂著藥,猛然間看到奴仆們手裡端著的銀錠和錦緞,心裡頓感不妙。
這可不像是正常人家提親下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