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蘭斯穿著黑白條紋的奉獻法袍,從一輛魔法篷車上跳下來,腳下一滑,差點一頭栽進路邊的雪牆裡,他腳下穿著一雙有點誇張的尖頭皮鞋,手裡抱著一本魔法書,圍著灰色羊毛線的圍脖,整個身體顯得十分臃腫。
他踩著積雪,鼻子裡冒出兩道白汽,小心翼翼地走到蘇爾達克身邊停下來,朝著蘇爾達克露出一口白牙,說道:“這麼冷的天,要不要去喝上一杯?”
海蘭薩人給蘇爾達克的印象,不管是騎士還是魔法師,不管年輕人還是老人,見麵最喜歡說地一句話就是‘要不要一起喝一杯……’這點讓蘇爾達克有些無語,蘇爾達克可不打算上午就喝得醉醺醺的。
魔法師蘭斯見蘇爾達克沒有響應,便用力搓了搓還有些凍僵的手,說:“……好吧,你不是說有些東西需要我來鑒定一下,要不然就到我的實驗室那邊坐坐?你可能不知道,有些鑒定需要一些專用的魔法水晶。”
看到蘇爾達克沒有積極響應,魔法師蘭斯訕訕一笑:“當然,我這次約你出來,是魔法工會這邊收到了從貝納城那邊傳過來的權威資料,暗影恐魔不僅能發出靈魂尖嘯讓人陷入噩夢中無法自拔,還會支配噩夢讓人感受到恐懼和絕望,最後趁著精神世界的崩潰,在噩夢中衝破心靈防線,從而控製住並占據人的身體,變成他的傀儡,”
“當然,它也能讓人陷入噩夢之中,再用一些手段悄無聲息殺死對方。”魔法師蘭斯一邊做出手勢,一邊說道:“前者可以增強自身實力,後者更簡單有效。”
他拉著蘇爾達克登上他那輛魔法篷車,車廂裡非常溫暖,他靠在棕色的軟皮沙發裡,給蘇爾達克一杯淺綠色透明液體,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蘭斯對蘇爾達克說:“你知道我當時究竟麵臨著怎樣的絕望嗎?一隻紅龍蹲在我的麵前,如果不是你把我叫醒,很可能噩夢中的那條巨龍就會一口把我吞掉,也真是那樣的話,我可能也成了這隻暗影恐魔的魔法傀儡,其實那根本不是什麼真正的巨龍,隻是一種我絕對不敢麵對的恐懼而已,可是我當時真的快要崩潰掉了。”
接著蘭斯又說:“我的朋友默林當時更是夢見自己被剛好夢見了一條美杜莎纏住他,那雙絕美的眼睛剛要注視他,就被我推醒了。”
蘭斯一臉好奇地問:“我有點好奇,你究竟經曆了什麼樣的恐懼,居然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蘭斯提出這樣問題,讓蘇爾達克一下就明白了,這應該是魔法工會執法團的例行調查,否則蘭斯絕不會冒失的問這樣的問題,大概就是蘭斯說的那樣,魔法工會執法團高層們不能理解自己憑什麼能從噩夢中清醒,才會讓蘭斯出麵做一些調查。
蘇爾達克端著那杯綠鼻涕一樣的液體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杯子裡有種淡淡的蘋果香味。
儘管知道著絕對不會太難喝,但蘇爾達克還是沒勇氣嘗一口。
他將玻璃杯放在桌上,用手指揉了揉腦門,沉吟了一下才說:“怎麼說呢……我家前麵有一片大湖,冬天的時候湖麵會結一層厚厚的冰,在冬天最冷的時候,將湖冰鑿開一個窟窿,就會捕到湖裡的魚,我小時候就很怕掉進這種冰窟窿裡,一旦掉進寒冷的湖水裡,不僅全身會被凍僵,沉下去之後很可能找不到冰窟窿的出口,就算會遊泳也隻能貼在冰層之下,這是我心裡麵的恐懼。”
蘭斯沒想到蘇爾達克心裡麵的恐懼竟然是這個,這有什麼可怕的……
蘇爾達克靦腆地笑了笑,說:“我記得當時用工匠之劍鑿破了冰麵,就算克服這種恐懼。”
蘭斯心裡忽然有個古怪想法:‘看來小時候無知一點,其實也不是沒有好處。’
蘇爾達克當然不會說自己夢見了中學時候的家庭作業,隻是含糊地說:“至於後來還有一些噩夢,有些根本不能算是藏在心底裡的恐懼,它們有些或許是我的一些回憶……”
其實他在前世並沒有結婚,甚至連女朋友都沒一個,隻是和朋友在喝酒的時候暢談人生時說起:做了接盤俠其實並不可怕,怕就是連養了兒子倘若都不是自己的,那會有多麼恐怖,會讓人感覺多麼絕望……
所以對這些虛無的事情,就算是在夢裡蘇爾達克也能清晰地分辨出這並不真實,他笑著對蘭斯說道:“當然我也經曆一些虛妄的事,但並不是巨龍或遠古巨人這些。或許那隻暗影恐魔根本不了解那些所謂的藏在心底的恐懼,在一位叼絲麵前也許根本不能算是恐懼……”
至於老去後的死亡,自己不是重生了嗎?
那有什麼可怕的!
蘇爾達克對蘭斯坦言說:“最後在直麵生與死的時候,我根本就不在乎那種形式的死亡。”
“……”蘭斯聽到蘇爾達克這樣一番話,也是有點無語,按照他所能理解地說道:“是啊,你能感知神聖屬性元素,擁有了聖光之力,就算以後死了,自然也會進入神之國度……”
於是蘭斯發現蘇爾達克這麼有潛力,便又努力勸說道:“對了,我之前的提議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成為魔法工會執法團外圍成員,享受到的好處可不是一般的多。”
蘇爾達克無奈地揉了揉額頭,說:“拜托,我上個月剛剛加入了警衛營。”
“我知道,我隻是希望你能再認真地考慮一下,畢竟我們執法團的名聲要比警衛營好得多。”蘭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