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形態的中年貴族望著前方的目光有些空洞,就像是來自亞次元空間裡的一個投影。
他站在黑暗的地下室裡,身上微微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帶給蘇爾達克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就像是在華沙位麵乾達厄爾山脈河穀旁邊看到那頭受傷的大地暴熊,而眼前的中年貴族隻是一團氣場龐大的精神體,他甚至沒有任何身軀,隻能憑借光影在證明他的存在。
而他的靈體呈現一種半透明狀態,蘇爾達克能夠感覺到那團力量在人形光影的身後,強烈的精神波動就像是潮水一樣向四周擴散,輻射範圍遠遠超出地下室的範圍。
蘇爾達克沒有輕舉妄動,並不是他不想從這位中年貴族幽靈的手中救下汨羅隊長,而是他有種很強烈的直覺,眼前這位貴族幽靈一定會在自己衝上去前先一步將汨羅隊長殺掉。
中年貴族並沒有開口說話,他以一種精神交流的方式與地下室裡這幾位警衛營騎士進行溝通。
那聲音在蘇爾達克精神之海中響起:“放了我的兒子,離開這座莊園,我就會放掉你們的同伴。”
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而且隨著眼前他的氣勢不斷增強,人形光影的半透明身體上燃起一層淺淺地藍色靈魂火焰。
卡爾看到眼前的中年貴族似乎還有一些理智,不動聲色地拍了拍蘇爾達克的手,暗示他先不要衝動。
卡爾走上前一步。對著福納克伯爵大聲說:“你是福納克叔叔?”
空曠的地下室裡,卡爾的聲音在黑漆漆的房間裡回蕩起一串兒回音,讓這間地下室顯得越發冷寂。他的情緒有些激動,站在那裡望著眼前操控匕首脅迫著汨羅隊長的福納克伯爵,臉上掛著一絲苦澀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熟人效應,中年貴族身上的靈魂之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他用空洞的眼神扭頭望向卡爾,遲疑地向前走了兩步,在他身後出現一片光影,就像是打開了一扇封塵已久的記憶之門,一些片段的畫麵出現在那片光影之中,蘇爾達克能夠從中找到卡爾年輕時候的模樣,就像是某種回憶形式的紀錄片一樣。
沒想到幽靈形態的福納克伯爵,居然像是一位電影放映員那樣,將自己靈魂深處的記憶殘片放映出來。
他的目光從少年時代的卡爾身上掃過,又看了看麵前的卡爾,這才猶豫了一下,才對卡爾問道:“你是凱斯門特家的小卡爾?”
卡爾連忙不停點頭。
沒想到這位幽靈形態的福納克伯爵居然是位神誌清醒的告誡亡靈,蘇爾達克知道隻有高階亡靈才擁有中級智慧,不過這種高等亡靈留在羅蘭大陸,勢必會被世界法則的力量壓製。
看不出福納克伯爵的身上到底擁有多強的力量,總之要比縮在實驗室角落裡的那隻小惡靈要強大很多,蘇爾達克意識到馬山會有場惡戰,有些緊張的握緊了手裡的聖光火炬,他有點後悔出發的時候,為了省下一顆魔羚羊頭顱,沒開啟獻祭祭壇,給自己加持‘神佑之體’和‘祝福之盾’,搞得現在局勢這麼被動。
“您還記得我?”卡爾走近了幾步,看著靈魂形態的福納克伯爵說道。
福納克伯爵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些波動,注視著卡爾說道:“當然,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你才那麼高,你讓你的朋友放了我的兒子,我不會傷害你們。”
幽靈形態的福納克伯爵揮了揮手,束縛在汨羅隊長身上的黑色鎖鏈像是活過來的觸手,飛速地從他的身上撤回,而那把銀質匕首從汨羅隊長身上飛出來,一股鮮血飆出,汨羅隊長踉蹌著撲向這邊,被第一小隊一位成員扶住,他倉皇地解開汨羅的皮胸甲,用止血繃帶將他胸口傷口包紮起來
卡爾扭頭看了一眼縮在牆角裡的惡靈,說道“福納克叔叔,這隻惡靈難道是死去的小哈爾?這究竟發生了什麼,前幾天小哈爾刺傷了我們警衛營裡的騎士?”
靈魂形態的福納克伯爵聲音中帶著一種無奈與消沉:“為了避免哈爾傷人,我已經將地下室的入口封堵起來,那些警衛營騎士強行闖入莊園,以為地下室裡能夠找到命案的線索,不顧我的警示執意要進入地下室,被小哈爾偷襲也是報應。”
卡爾和蘇爾達克對視了一眼,心想:剛剛我們走進地下室,根本沒有收到任何警示,還不是一樣被偷襲。
“哈爾,你過來!”靈魂形態的福納克伯爵朝著實驗室的牆角招了招手,那副已經沒有多少死氣包裹的骨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帶回到他的身邊,那個惡靈似乎神智並不清醒,在福納克伯爵身旁不斷地掙紮,一邊瑟瑟發抖警惕地盯著四周,一邊露出貪婪之態,朝著幾位警衛營騎士擺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卡爾並不打算放過這隻小惡靈,這次出來執行任務就是為了抓捕傷害艾薩克騎士的凶手,另外還要找到福納克莊園守夜人失蹤的原因,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有了答案,福納克莊園裡藏匿著兩隻幽靈,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
靈魂形態的福納克伯爵帶著惡靈試圖退回幽暗之中,這一刻,無數黑色觸手再次從石室的牆壁縫隙裡滋長出來,就像是無數海藻糾纏在一起,將地下室裡眾位警衛營騎士身體束縛在原地,無論大家如何掙紮都沒辦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