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乃族戰士安德魯和半精靈弓手薩彌拉站在一旁,全程見證了蘇爾達克用一根風乾牛腿將食人魔古力特姆忽悠進入海蘭薩警衛營帕格洛斯山區荒蕪之地治安小隊的全過程。
沒錯,再加入海蘭薩城警衛營的幾天後,這兩個人總算是明白過來,成為警衛營治安隊成員以後,海蘭薩城警衛營是按周發薪水的,而這部分薪水剛好衝抵了蘇爾達克騎士預先支付出去的那部分報酬,蘇爾達克騎士僅僅是提前預支了這部分薪水,兩個人實際上是在為海蘭薩警衛營做事。
不過如果沒有蘇爾達克騎士的推薦和申請,納乃族土著和半精靈弓手這輩子怕是都沒機會加入海蘭薩警衛營,安德魯計算著自己每月的薪水,看起來將這部分薪水全部拿出來的話,應該剛好夠食人魔每周吃上一頓美味的烤肉,牛肉雖然不便宜,但每周十五枚銀幣的薪水,想要吃頓牛肉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看到眼前食人魔古力特姆喜滋滋地握著風乾牛腿,土著戰士安德魯仿佛就像是看到了昨天的自己,安德魯想起了自己蹲在空港碼頭的大門口,蘇爾達克穿著一套華麗的魔紋構裝站在自己麵前,然後用無比堅定的語氣對自己說:‘嘿,大個子,加入我的治安小隊……’他那時候的樣子深深烙印在安德魯的心底。
沒有人知道那時候的他到底經曆過什麼樣的絕望,辛辛苦苦在沃日瑪拉城城防守備部乾了將近六年,負傷後被清退回家,僅僅帶回來一點點微末的遣返金,這對於等著自己拿回薪水買米下鍋的一家老老小小來說,根本堅持不了多久,這也是他身上的傷還未愈合,就要跑到空港碼頭扛包的原因。
失去了城防守衛這份工作,安德魯需要儘快賺到錢才行。
而此刻食人魔古力特姆的手裡還攥著那隻硬邦邦的風乾牛腿,眼中露出了無限的希望,就像是當初站在空港碼頭牆外的自己,看到了那份希望後,眼睛裡帶著一份美好的憧憬。
格力特姆的眼睛裡仿佛出現自己在一片荒蕪的曠野裡儘情奔跑的畫麵。
小隊沿著山穀向外麵走,既然找到了魔法師蓋伊,那麼蘇爾達克這支偵查小隊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他們並沒有繼續靠近梅津小鎮,而是在地獄惡犬趕到之前,迅速離開了這道山穀。
“我喜歡大戈壁。”食人魔跟在蘇爾達克跟在了蘇爾達克身後不斷地嘮叨著。
他的聲線有些粗,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在打鼓,好像一個人住得太久了,非常渴望和其他人交流,因此一路上他都說個不停,“……我受夠了這裡潮濕溫暖的氣候,在這裡繼續住下去,我都不敢保證腳丫子裡會不會長出蘑菇來,這裡太潮濕了,每次下過雨之後,林子裡就長滿了蘑菇。”
蘇爾達克忍不住望了一眼他的大腳板,那雙大腳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上麵糊滿了泥巴,腳背上覆蓋著一層青苔……
一陣風吹來,味道微酸。
食人魔格力特姆此刻依然喋喋不休地說:“我也喝夠了那些寡淡的蘑菇湯,我恨一切與蘑菇有關係的東西,有時候吃完蘑菇會讓我渾身長滿紅斑,有時候還會昏昏沉沉睡上好幾天,眼前看到無數牛群,但是一隻都不屬於我……我當然知道那是幻覺,但我渴望幻覺成真。”
蘇爾達克考慮如何說服這個大個子好好洗個澡,看起來他應該不太喜歡洗澡。
考慮到荒蕪之地並沒有野牛,避免食人魔到那裡之後過於失望,蘇爾達克決定向食人魔古力特姆介紹一些當地美食。
蘇爾達克說:“在荒蕪之地有一種極美味的灰岩鬣蜥,將它們穿上鐵釺,架在炭火上烤得色澤金黃,再刷上一層秘製醬汁,你就知道這個世界不隻有烤牛肉才算美味。”
食人魔擦了擦嘴巴上的唾涎,在自己手裡風乾牛腿上舔了一口,乾肉表麵漬出的鹽分讓食人魔幸福的眯起眼睛。
蘇爾達克繼續說:“不過你必須足夠警覺才能抓到那些灰岩鬣蜥,那是一種非常美味的蜥蜴,不過它們平時生活在石縫裡麵,就是當地最有經驗的獵人,想狩獵灰岩鬣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格力特姆是個很認真的聽眾,聽到蘇爾達克這樣一說,立刻用手摸著自己的大腦袋,似乎見到了自己因為抓不到灰岩鬣蜥而苦惱。
安德魯從後麵走上來,麵對這個足有三米多高的食人魔,安德魯的頭頂隻能到他的肋骨處。
他伸手按了按食人魔身體堅如岩石的肌肉,心裡感歎了一下食人魔的血脈傳承,隨後便對食人魔說道:“不過這也沒關係,也許薩彌拉有辦法,我今早看到她狩獵瑪咖位麵最有名氣的錦尾飛雉,你知道她是怎麼做的嗎?她直接從林子這邊跑到那邊,將藏在草窩裡的錦尾飛雉全部趕出來,然後瞄準那些飛在半空中的錦尾飛雉,嗖嗖嗖……一切就是那麼簡單,我隻需要站在林子裡,將掉下來的錦尾飛雉撿到籃子裡,那種感受就像站在泰羅樹底下撿果子一樣。”
蘇爾達克早上看到了半精靈弓手薩彌拉在營地裡一棵大樹下麵售賣野味的場麵,便忍不住問她:“對了,薩彌拉,你有這麼好的弓術,那你以前怎麼不來這裡狩獵這些錦尾飛雉?”
半精靈弓手狠狠地瞪了安德魯一樣,扭頭看蘇爾達克的時候,眼中寫滿了:‘你怎麼知道我不來這裡狩獵?’
見蘇爾達克好像依舊很期待自己說出答案,薩彌拉便指著眼前這片山梁,對蘇爾達說:“這裡是梅津小鎮貴族們的私人領土,這片山林都是拉金.利弗伯爵的領地,外來者到這兒狩獵任何獵物都算偷獵,一般的冒險團他們不會限製,但是如果是本地獵人,就要繳納一定的稅金,而且梅津小鎮那些稅務官對混血人類並不是那麼友好,一般情況我會在夜裡跑到這兒來。”
薩彌拉說完便笑了笑,她平時沒少到這偷獵,她輕輕地歎了口氣:“不過地獄惡犬來了,就隻能縮在沃日瑪拉城裡了……”
食人魔格力特姆也深有感觸地說:“這群可惡的家夥將林子裡所有能吃的肉都吃掉了,它們的肉又酸又硬,吃了之後肚子還會疼好久。”
“不是還有一些錦尾飛雉嗎?”安德魯並不認可食人魔的這個說法。
食人魔瞪起大眼珠子,理直氣壯地對安德魯說道:“那些鳥……地獄惡犬都抓不到,你覺得我就能抓到嗎?”
……
“你該不會是,你覺得我就有那麼大麵子,讓其它警衛營騎士接受這位新同事?”
海蘭薩警衛營的駐地裡,卡爾看到坐在樹下被一群騎士圍觀的食人魔,連忙將蘇爾達克拉進一座營帳裡,手指幾乎指在了蘇爾達克的腦袋上,歇斯底裡地對蘇爾達克說道。
蘇爾達克不慌不忙地坐在卡爾對麵,他也知道這次想要海蘭薩警衛營接受一隻食人魔恐怕有點難。
他撓了撓頭,對卡爾問道:“要是讓他當我的騎士扈從,這應該可以吧?”
他有些不確定,對於這方麵,格林帝國製定的法律其實極為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