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特·戈斯捂著受傷的胳膊在密林裡狂奔,茂密的枝條抽打在他的臉上,就像是審判所裡的荊棘藤鞭。
他甚至來不及查看身上的傷口,腰間那把獾狼之針的細劍已經徹底折斷,那柄床弩更是已經不知道丟哪去了,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對說:
你這個懦夫……你是個膽小鬼……快逃……拚命的逃……惡鬼就在你身後……他們要追上來了。
那群臨時拚湊而成的小隊被惡鬼擊潰之後,終於讓勞倫特·戈斯見識到他們為什麼會被叫做老兵,作鳥獸散一樣的鑽進林子裡,便看不到了蹤影。
他到現在才明白過來,蒙德.戈斯叔叔在初次見麵的那個晚宴上和他說的那些話。
‘……華沙位麵不是混軍功的好地方!’
‘如果不想死的話,乾嘛不在塔拉帕敢好好地活著。’
‘你想服兵役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在後勤部門,讓你輕鬆度過這四年兵役……’
蒙德.戈斯伯爵那雙淩厲的眼睛曾經一度讓他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他覺得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鄉下人,可現在他終於明白了,蒙德.戈斯伯爵想要讓他警醒過來。
可惜直到昨天晚上離開營地之前,他都沒能領悟蒙德.戈斯伯爵的眼神。
他的傲慢,他的自大,在這個生與死的戰場上被無限的放大。
他從戰士學院學到那些知識,他手裡的那把劍,在這些惡鬼的麵前根本什麼也不是。
他在不停地奔跑,離身後的戰場也越來越遠,他很想跑回去,可一群惡鬼正追在他的後麵,如果不是這一路一直在鑽低矮的密林和灌木叢,恐怕那些惡鬼早已經將他抓獲了,現在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回頭。
大概是因為他身上穿著華貴的服飾,讓惡鬼們認定了他是一位年輕的大人物,他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麼上戰場還要穿得那麼光鮮,儼然就是戰場上的一麵旗幟,他一出現,就至少有半數的惡鬼向他撲上來。
現在他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離這裡,無論到哪都可以,隻要儘快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後麵惡鬼追上來的撞倒了一棵巨大的鬆樹,鬆樹轟然倒下,竟然將他的前路擋住。
埽把一樣的鬆枝劈頭蓋臉地向他砸過來,他從灌木叢裡眼見巨大的鬆枝變得越來越大,最後一刻隻能被迫鑽出灌木叢,調轉了一個方向繼續猛跑,幾隻惡鬼立刻找到了目標,大步追了上來。
一把軍刺從後麵閃電般的刺過來,勞倫特·戈斯向前魚躍前滾翻,躍入一片荒草叢,惡鬼也縱身隨著跳了出去。
可是沒想到荒草叢的後麵居然是一片坡地,勞倫特·戈斯跳進草叢大腦就變得一片空白,因為他居然撲空了,身體像是一架展翅翱翔的土飛機,就在茫茫草原上硬著陸,身體在草地上向前滑行,無數細碎的草葉抽在他的臉上,有些生疼。
耳邊除了傳來嗚嗚風聲,就是眼前景物不斷在變換,胸口和小腹就像是著了火了一樣。即使下麵是一層草毯,也被磨得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