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博強快步跑過去,忽然他發現遠處山坳裡一隻惡鬼向這邊望過來,連忙一頭撲倒在草地上。
荒草叢間,一位床弩兵睜著大大的眼睛,雙目無神的望著他,那位士兵年輕的麵孔上掛著一絲對於活著渴望,他的嘴角上掛著一絲乾涸的鮮血,而胸前是被惡鬼用鋸齒大斧劈開的猙獰傷口,那隻大斧太過鋒利,隻要是被大斧劈中的戰士都難逃一死。
何博強伸手將他的眼睛蒙上,然後一點點爬到那匹戰馬的旁邊,那匹戰馬的脖子上被割開了一條巨大的傷口,大概是流血而死的,不過何博強在戰馬的附近並沒有找到西德尼男爵的屍體。
這裡已經是床弩團這片戰場中心區域,戰士們的屍體隨處可見,第四大隊的旗幟斜躺在戰馬的旁邊。
何博強經過的時候,在那麵旗幟上留下了兩個清晰的血腳印,他在找第二小隊的戰士們,可是搬開了數具屍體,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這時候,在兩架床弩中央明顯有一處防禦陣地,四周倒下的戰士圍成了不規則的圓圈,何博強終於在這些群倒下的戰士屍體中發現了第二小隊兩名新兵戰士的屍體,他們和其他戰士一樣,都是軍刺刺穿了胸口,而他們舉著盾牌的那隻手臂明顯的呈現出骨折的狀態。
看起來他們是想要用盾牌格擋惡鬼的進攻,可沒有‘祝福之盾’的效果加持,這兩名新兵戰士根本就擋不住惡鬼的攻擊,以至於持盾的手臂被第一時間砸斷,這兩名新兵何博強還清晰記得他們的名字。
內爾和查普曼,隻是平時他們的性格相對內斂一些,何博強又總是不說話,因此幾乎沒有什麼交流。
何博強將他們身上的銘牌解下來收進口袋裡,還有他們積攢下來的一枚金幣,一位新兵在進入第二小隊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就就能積攢下來一枚金幣,也算是在重甲步兵團裡絕無僅有的事情了,可惜他們還沒有機會把這筆掙回來的錢花掉,就在摩雲嶺上喪命了。
何博強將他們倆個從死人堆裡拉出來,然後擺在一家報廢的床弩上,隨後又走回死人堆裡尋找其他的第二小隊戰士。
有些戰士的屍體是疊在一起的,想要將他們搬開非常的困難,那些戰士們都在守護著兩個床弩中間的位置,那裡戰死的人幾乎已經堆在一起,而屍體的最上方躺著的就是西德尼男爵,隻見他坐在高高的屍堆之上,身後靠著床弩的箭槽,雙目閉合的時候留下兩行鮮血,一雙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膝蓋,另外一隻手握著精致的長劍,他身上的魔紋構裝皮甲已經被割裂成數塊,身上布滿了軍刺的傷口。
也不知道他被惡鬼們刺了多少刀,以至於死後身體僵硬,依舊是還能保持坐在屍堆上的姿勢。
何博強慢慢走過去,並沒有發現第四大隊其他中隊長們的屍體,除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隊長們,紅襪子加西亞的屍體倒在屍堆之下,他的半張臉已經被惡鬼的爪子撕爛,留下的空洞血淋淋的眼眶看上去有些嚇人,何博強將他從屍堆裡麵拖出來,發現他竟然少了半條腿。
隨後,何博強終於找到了第二小隊的其他戰士,大胡子卡格爾,奧古斯塔斯,克雷吉,比利……
第二小隊的這些戰士們幾乎就是這座屍堆的基石,何博強沒有去理會西德尼男爵,而是將第二小隊的戰士們全部從屍堆裡拖出來,並且堆到了一旁報廢的床弩車上,第二小隊這些戰士死後幾乎都是持盾的左臂粉碎性骨折,看起來‘神佑之體’和‘祝福之盾’在最後一刻非但沒有幫到他們,反而成了他們受傷的首要原因。
何博強將比利從屍堆裡拽出來,屍堆下麵忽然伸出了一隻血淋淋的手來,何博強趕忙衝上去,緊緊抓住那隻染滿了鮮血的手臂,他不敢生拉硬拽,而是拚命地將其他屍體移開,就連西德尼男爵的屍體也被他推到了一邊,他緊緊地握著那隻熟悉的手。
此刻的喉嚨裡就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他發出了哽咽的嗚咽聲,可還是沒能喊出蘇爾達克的名字。
何博強將蘇爾達克將屍堆裡扒出來,此時的蘇爾達克已經是奄奄一息,也不知道他在屍堆裡麵是怎麼堅持下來的,胸口處有數道傷口,最深的一處是透胸而過的劍傷,一把惡鬼的軍刺還留在他身體內,隻露出了軍刺的手柄,手柄上沾滿了鮮血。
他的呼吸已經是非常的微弱,神誌也不是太清醒,剛剛伸出那隻手大概隻能算是本能反應,胸口的數道傷口還在不斷地冒著血泡,而他的手腳已經變得十分冰冷。
何博強用力的拍打著蘇爾達克的臉頰,試圖將他喚醒。
又用手翻著他的眼皮,他的瞳孔已經開始慢慢的渙散,何博強連忙將自己身體內源源不斷擴散出來的神聖氣息輸給蘇爾達克,感覺到他的氣息開始慢慢恢複,不敢輕易將他胸口上的軍刺拔出來,慌亂間想到了自己身上還有一瓶治療藥水,這是百加列劍士臨走時候送給他的,聽說非常珍貴,一般的魔法雜貨鋪可沒有這種神奇的魔法藥水。
何博強將藥瓶口的軟木塞拔出來,將這種淺紅色的藥水一口氣倒進了蘇爾達克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