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整夜的大雪終於在黎明前停息了
街道上的雪堆得很深,居民們早早地從被窩裡爬出來,清理著自家門口的積雪。
孩子們穿著厚厚的冬裝,在院子裡對雪人。
清晨的陽光格外明媚,一場大雪將大地完全覆蓋。
一群麻雀從房簷底下的鳥窩中飛出來,落在枝頭不知道去哪才能找到草籽吃,每當這個時候,隻要在院子裡清掃出一小片空場,將穀子雜糧麵包渣之類的食物灑在地上,隨便支起鍋蓋、門板、笸籮這類東西,很輕鬆就能捕到這些挨餓的鳥雀。
花店老板巴茲爾睜開眼睛,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
由於到了冬季,花店裡麵幾乎沒有什麼鮮花可賣,因此這陣子花店都沒什麼收入,店鋪裡麵的木槽中倒是養了一些蒜苗,這是巴茲爾冬季花店裡不多的收入來源之一。
這兩年隨著魔法草藥價格暴漲,但凡是與魔法草藥有關的植物價格全部翻了幾翻,這讓巴茲爾的花店更加難以為繼,他最近正考慮著要不要將這家店鋪兌出去,然後添點錢買輛魔法篷車,每天趕著馬車出去給人拉腳,收入也要比花店更穩定一些。
從床上爬起來,他給身邊的兩個老婆蓋好被子,冬季的早餐,壁爐中的爐火已經完全熄滅了,房間裡並不是那麼暖和,隔壁房間裡不時傳來老娘的咳嗽聲,他老娘每年冬天都這樣,算是老毛病了。
大概是聽見了他在院子裡除雪的聲音,大女兒艾米也從隔壁的房間裡走出來。
她穿著長靴和雪褲,看起來是準備一起掃雪,巴茲爾歎了一口氣,女兒去年參加的成人禮,過了年就已經十八歲了,是時候要給她準備一份嫁妝了,這個年月想要將女兒嫁出去並不容易,男方家除了要看相貌和人品之外,還必須有份豐厚的嫁妝才行。
他拿著一把鏟子走出院子,來到自家店鋪門口,將店鋪門口以及街道上厚厚的積雪堆在行道樹和灌木矮牆上,形成一道高高的雪牆。
他家的花店緊挨著蒲公英旅館,旅館老板娘之前和他說過好多次,想要將他的花店兼並,在花店原有建築的基礎上,再蓋起一座小樓,旅館需要一處可以至少容納五十人同時就餐的餐廳,但他一直沒同意。
花店對麵是個小廣場,周圍的居民們喜歡將這裡稱為樹下,因為廣場中央有一棵參天無花果樹,夏天的時候,老人們喜歡在這棵樹下納涼,這處廣場平常一直都很熱鬨。
巴茲爾將路上的積雪堆在廣場周圍的灌木矮牆上,他正低著頭,在街上清理著積雪,忽然發現廣場中央的無花果樹上好像多了一些東西,他抬起來朝著樹下望去,看見有四位獵人被繩索捆得結結實實,如同人蛹一樣吊在參天大樹上。
其中一位的下麵凝結了一堆血跡,看他臉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看起來人大概是已經涼透了。
他連忙跑過去,看到另外三個人還有微弱的呼吸,眼眉和胡須上布滿了冰霜,他打算用鏟子切斷繩索將幾人救下來,可他一個人做不到。
巴茲爾連忙朝著蒲公英旅館方向大聲呼喊。
旅館那邊總有人在的,很快地旅館那邊有了動靜,旅館經理到梅內帶著兩名年輕人跑到廣場上,他身上隻穿著一件皮衣,急切地跑到了無花果樹下仔細的辨識了樹上吊著的人,看到這幾位居然都是旅館裡的客人,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雪地裡。
巴茲爾連忙走上前,將梅內從雪地裡扶起來,對他說道:“現場什麼都不要動,快去把警衛營的騎士老爺們喊過來”
“還愣著乾什麼,快點去啊!”旅館經理梅內聲音沙啞地喊道。
兩名年輕侍者連忙沿著街道向警衛營所在方向跑去
下了一整夜的大雪,街道擁堵,大量魔法篷車在街邊拋錨,許多古博來馬躲進馬廄裡避寒。
警衛營騎士和紐曼公爵府的劍士不分先後趕到了這座位於貝納城南部街區的蒲公英旅館前麵。
警衛營騎士衝到了廣場的樹下,而紐曼公爵府的幾十名劍士則是將蒲公英旅館團團圍住,一些早起想要走出旅館的平民全部堵回房間裡,紐曼公爵府的劍士們攔在旅館的大門前。
從戰馬馬背上跳下來一名渾身銀甲的女劍士,她扶著劍柄,幾乎搶在了所有人前麵衝進了旅館。
兩名侍女臉色蒼白的被騎士從馬上抱下來,跟隨女劍士快步走進了旅館。
此刻,多蘿西夫人擁著羊絨被子坐在旅館貴族區房間裡的大床上,正在細心地與侍女莉雅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