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蘭鎮的貧民區與富人區涇渭分明的建在街道兩側,準確的說,基蘭鎮最繁華的兩條街道位於富人區的界線當中。
貧民區和富人區的分界線是長街南側店鋪南側高高的院牆,就好像不將院牆修得高一點,院子裡的倉庫就要丟東西一樣,基蘭鎮的富人們幾乎都從貝納城過來的移民,他們在基蘭鎮居住了這麼多年,已經積累一些財富。
至於居住在貧民區裡的人,幾乎都是當地原住民,當初他們被軍隊剝奪了土地,被迫遷徙到小鎮來,那時候一無所有,到現在……除了一些夏天漏雨,冬天灌風的窩棚之外,依然是一無所有。
富人們將宅院建在山嶺的坡地,越往山腰看,那些宅子就會顯得越華麗,貧民們的窩棚則是建在山腳下,越往山腳下看,窩棚就會越簡陋,等那些窩棚蔓延到白林河邊,甚至就是幾根彎彎曲曲的木料支成了四角框架,然後用草席或者毛氈圍成的簡易窩棚,這些原住民就在窩棚裡席地而居。
很多貧民家庭甚至都沒有一隻鐵鍋,幾家貧民共用一口鍋的情況比比皆是,通常這口鍋會一直煮著滾開的沸水,大家每天隻吃一頓飯,就是中午的時候吃一頓午餐,吃飯之前,共用這口鐵鍋的貧民家庭就會往鐵鍋裡投放一些食物,碎米,菜葉,獸肉之類的,反正隻要能煮著吃的就行。
如果不願往鐵鍋裡投放食物,吃飯的時候,就不要捧著木碗跑過來撈食吃。
通常看守鐵鍋的人是幾個貧民家庭中最德高望重的老人,或是鐵鍋真正的主人。
被蘇爾達克救下來的那位原住民少女尼卡就住在河邊的窩棚裡,她被她媽媽從廣場背回家,身的傷就已經好得七七八八,隻是她在刑罰石被鎖鏈栓了將近三天,體力早就透支得厲害,身體極度虛弱,回到家裡也隻能躺在潮濕的窩棚裡麵。
現在是夏天,白林河裡麵總會有一些尖嘴白鱗魚,所以貧民們的日子還過得去,總有一些水性好的半大孩子能夠從河裡撈出一些白鱗魚,丟進鐵鍋中煮成魚湯,這時候草場有挖不儘的野菜,一些地洞裡還能找到豚鼠和野兔,蛇和蜥蜴也時常能見到,隻要肯出點力氣,總能搞回來一些食物。
平時那幾個羨慕尼卡能夠在戈斯男爵莊園裡當侍女的夥伴們,此時都沉默著坐在尼卡身邊,平時尼卡沒少照顧他們,總能從男爵莊園裡帶回來一些他們沒嘗過的東西,這次尼卡被拴在刑罰石,差一點就被活活曬死,給他們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一個女孩子用一隻木勺子給尼卡喂了一點水。
這時候才有個男孩子說:
“尼卡,你運氣真好,今天要不是那位蘇爾達克男爵大人,你可能就要被曬死在刑罰石,我們這邊的人雖然聚集了那麼多,一旦駐軍營地裡的步兵團出動,怕是沒有人敢阻擋步兵團的長矛。”
他說的是實情,雖然大家都同情尼卡,願意為她跑到廣場示威,願意舉起木板為她遮擋陽光,但是一旦駐軍營地裡那些步兵跑到廣場驅散他們,沒有人會在長矛前麵堅持太久。
一旦被當地駐軍判定為原住民暴動,那麼死的將會不止尼卡一個人。
另一個女孩子也是在一旁說:“我們知道那隻花瓶一定不是你拿的,但這又有什麼用?戈斯家的少爺們認定就是你乾的,根本沒人能辯駁。”
手裡拿著木勺子的女孩說:
“尼卡,我覺得你和嬸嬸應該去感謝一下那位男爵大人,也許這正是他所希望的,他願意從刑罰石將你救下來,至少我們應該感謝一下的。”
尼卡睜開眼睛看著那個女孩,眼中有些意動又有些膽怯,而她身體極度虛弱,根本就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