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楚明玥正用食,突然麵色不對,丹秋點著指節一算,就是今日。
“腹誹詛咒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哩。”楚明玥遞出去最後一個瓷瓶,學著兒時的語氣拖長音調笑言。
“郡主,奴婢就是氣不過,他怎還來糾纏。”
帳外響起瓷瓶被收進妝奩的聲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要來,無人攔得住,說清楚就好。何況最後,你和半夏不是把人請出去了嗎。”楚明玥係好寢衣的細帶,翻身側躺,身段慵容如畫。
她閉眼輕笑一聲,聲線嬌懶,“往常你二人總是怕極他,怎得今日有這等以下犯上的勇氣,他若較起真來,可是殺頭的罪咯。”
妝奩合上的聲音猛地一響,“奴婢不怕,郡主好不容易得自由,奴婢不想郡主再回到似囚籠的後宮。他今日突然就改了性情,做低服軟,若不儘快趕他走,奴婢怕……”
“怕本宮耳根子軟心也軟。”楚明玥輕輕打個嗬欠,接話,“往事如煙,浮生一夢,丹秋你放心,夢醒了。”
丹秋點一點頭,聽羅帳內安靜下來,她輕手輕腳繞過那扇桃木六扇折屏,無聲無息侯在外間,等郡主午憩轉醒。
青瓦下懸掛的五連珠琉璃風燈時而晃動,撞出細碎清脆的聲響。
楚明玥枕著裘枕輕輕翻身,濃密發絲隨意在裘枕上散開。
耳畔隱隱傳來山澗清泉流淌而過的聲音,繼而,泉水恍惚漫上床榻,寢衣儘濕。楚明玥慌張睜眼坐起,掀開綢被,隻見身下殷紅一片。
屋內宮婢熙熙攘攘,太醫惶恐不安,丹秋和半夏臉上掛滿淚珠,滿堂喧囂。
明知是夢,楚明玥的心無端跟著就緊張起來,彼時還在東宮,她才二十一歲,第一次有孕,她的母親去得早,沒有人告訴她如何坐胎,滿目血紅,她怕極了。
同時,愧疚不安又從心底泛濫,她沒有護住他們的孩子,抬眸望去,多到數不清的麵孔裡,沒有他的影子。
先是崔旺的聲音,再然後,屋裡諸人自覺退開,讓出道路。宣珩允一身玄色便服從外趕回,步履匆匆。
他止步於床帳前。
“宣九,”楚明玥手臂無力撐著床榻,半坐著仰頭,“對不起,我沒有護好我們的孩子。”
宣珩允垂手而立,斂眸半晌,溫聲道一句,“太子妃好好休息。”話落轉身離去,步履倉促。
留下楚明玥滿目愕然。
聒噪的喧鬨聲仿佛從雲海傳來,飄渺、不真實,聲音由遠及近,漸漸地,楚明玥聽出那是半夏的聲音。
她看著眼前夢境,突生厭煩,這些往日不平,她早已放下,喜或悲皆不值介懷,往日雲煙怎還不請入夢,惱人。
轉念又一想,許是身體不適所致,是她這副身子經年累月累積出的習慣,這麼一想,就不惱了,過去種種,皆是她楚明玥人生裡的行跡,好的、不好的,儘數接納。
而如今,她隻願遺詔廣告天下。,,?,,。
如此,她眉頭舒展,輾轉翻身,這一動,夢境便碎了。
楚明玥睜開眼睛,摸一摸額頭,摸到一層濕意,竟是出了一層細汗。
她撐著手臂坐起,逐漸聽清半夏在外間,正忿忿不平和丹秋說著什麼。
外邊二人聽到羅帳裡的動靜,趕緊過來,一人一邊掀起煙紗帳幔用白玉月牙鉤子掛住。
待看清楚明玥寢衣半濕,半夏一聲驚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