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於暗處動作,不想楚明玥的消息送至宣珩允眼前。
昭陽郡主的車隊,從入江左直至抵達蒼鹿山行宮,所經黑衣騎據點有八處,不止他一人放出過黑羽鳥。
姚遠跪地垂首,臉頰滾下豆大汗珠,風雨前的江南,太悶了。
他正這麼想著,緊閉得雕花朱漆窗扇“吱呀”一聲被推開一條風,夾挾著雨前塵土氣的風忽地刮進來,姚遠雙肩一聳,哆嗦得明顯。
這是間上房,姚遠跪著的地方是外間,書案、茶案、棋台一應俱全,被一道掛滿字畫的牆隔著,還有臥房、湢房。
此時,湢房裡正傳來水聲,水聲很急,姚遠覺得,陛下一定是著急洗完出來要他狗命的。
裡邊水聲停了。很快,響起開門的聲音,玄色緞麵靴從他眼前走過,陛下並未吭聲。
緊接著,他聽到張首領為陛下鋪開紙張的聲音,接下去是研墨。
姚遠的後背出了一層冷汗,裡衣緊緊貼著身子,腿已經跪麻了,但他不敢動,隻能懊惱方才跪錯姿勢。
陛下是在擬旨,要斬了他,姚遠心裡嚇得冒泡,不對,他是暗衛,要他的命無須旨意。
正胡亂想著,突然一隻手甩到他眼前,修長似竹的兩指夾著一張紙。這隻手素白清瘦,骨節勻稱,長得極好,獨獨手背上有一處棗核大小的月牙痕跡,比著膚色深了兩度,偏又不是胎痕。
整日行走在刀刃上的暗衛看到第一眼,就下意識認為這是被暗器所傷。可陛下是九五至尊,又怎會受傷呢。
他沉默的時辰過長,張辭水朝他靴底踢一腳。
姚遠全身一顫,眼神跟著也花,拚了命才看清紙上寫得是“錦安堂”。
清越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去這個地方,出重金請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出診。”
沒有聽到對他的懲罰,姚遠一個怔楞,雙手接過紙張。
“陛下您聖體有恙?”張辭水一聲急呼,惹來宣珩允一記冷眼。
感謝張首領“出口相救”,姚遠領下任務,很是感激得看一眼張辭水,退出屋內。
張辭水撓了撓頭,未明白自己哪裡又說錯話了,隻好生硬轉移話題,“屬下已查實,娘娘自入江左境,這邊的兄弟共放出八隻黑羽鳥,京中一隻未到,此事……”
“此事不急於眼下查。”宣珩允在那張鐵梨鶴紋翹頭案前坐下,複又放一張乾淨的紙。
他換了一身玄色素麵束袖綾緞袍,鴉發散開鋪滿後背,發梢尚墜著水珠。
“有人專門劫持了那段時日江左放出的黑羽鳥。”他一手執筆,卻未落下,偏頭看向張辭水,“黑羽鳥的馴養非一朝一夕,這個人定是用了彆的方式取下信筒。”
黑羽鳥是黑衣騎私下豢養的隼,這個品種的隼嗅覺靈敏,被馴化之後,靠識氣味辨主人,每一隻黑羽鳥隻識兩種氣味,飼養者和宣珩允的。
人身體上的氣味微不可察,卻又獨一無二,暗地裡做手腳的人萬不可能從這個方向動手。
黑羽鳥的腿上綁有一枚細小銅管,倘若試圖摘下銅管之人氣息陌生,它會立即毀掉銅管中的密函。
“陛下可是猜到是何人所為?”張辭水問。
宣珩允偏頭沉思幾許,未回應,而是說道:“近日京中可有新鮮消息傳出?”
張辭水頗為猶豫。
“嗯?”宣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