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玥微微眯眼望著遠處柳枝,巧笑一聲,“後來他一氣之下放浪形骸,故意以此嘲諷儒學迂腐。”
甜兒不知聽明白了,歪著腦袋點了點頭。
這時,書房的門被打開。
楚明玥轉身離開憑欄,賢老從屋裡走出,長生緊隨其後。
“這孩子周身無一點精氣神兒,不似楚家人啊。”冼無風注視著楚明玥的眼睛。
楚明玥勾了勾唇角,半隱梨渦,“教得好自然就像了,不然,昭陽何至於勞請先生來教。”
冼無風攬須沉思幾許,忽而大笑一聲,半側身往身後俯視,“還不跪下。”
長生抬眼看了看他,又平靜看向楚明玥。
無人知道,關起屋門的書房裡,冼無風是如何確定此子是否可教的,在以後的歲月裡,楚明玥從未多問,而眸子逐漸亮如星的少年郎亦從未講過。
楚明玥聞言大喜,又自顧覺得這個結果是意料之內的事,她楚明玥選中的先生,任憑是誰,都得來楚家把這書給教了。
她朝長生點頭,“跪下吧,冼先生有真才實學,你的膝骨拜他,先生受得起。”
長生寡言少語,卻是聽楚明玥的話,當即就跪了下去,實實在在給冼無風磕了三個頭。自此,教書的先生、習武的師父總算是都定了下。
隻是這一耽擱,日頭也走到正晌午,正是灼人的時候,不適合再駕車往郊外去。
“遞個折子,過了晌午咱們進宮一趟。”
先生既已定下,楚明玥喚來管家領著冼無風先到住處安頓,她攬著長生的肩往膳廳去。
“郡主您要入宮?”丹秋撩起廳裡細密垂下的珠簾,側身待楚明玥行過。
楚明玥曳裙坐下,餐案上擺著的都是解暑菜式,“左右你的法子都試過了,崔大監他不肯出來,那咱就過去咯。”
她給長生端一碗涼瓜排骨湯,自己卻是一口肉食沒動,隻貪喝兩碗銀耳雪梨羹。
昨日在薛府,也沒頭沒尾聽了兩耳朵,不過還是坊間那些嚼爛的話頭兒,沒個新鮮話,楚明玥尋思,這像是宮裡刻意為之,縱使當真要求仙問藥,她也得去找那人問個明白,求得什麼仙,問得什麼藥。
定遠侯府的問安折子是快馬加鞭送進宮的。楚明玥那邊剛在膳廳放下湯勺,這邊大明河宮,崔旺就捧著折子碎步小跑敲響了小書房的門。
宣珩允隻著一件珠白緞麵長袍,繡金龍紋的衣襟交疊而落,順著蒼白的肌膚向下延展,從衣襟下伸出一段硬朗索利的鎖骨。
今日是冰蠶入體第七日,小書房外的偏廳裡,候著整個太醫署的太醫,他也不是真的不怕死,隻是如今,太醫們束手無策。
此刻,他正承受著寒熱交替帶來的極端痛苦,那樣極致痛苦的折磨被分成兩股刻骨銘心的感受,爭相吞噬著這具身體最後的精氣。
似刮骨,似剜心。
可若要讓人在刮骨剜心和身中冰蠶之毒之間做出選擇,斷不會有人選後者,隻因前者的痛苦是驟然發生、又,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