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
“今日之事,多謝陛下相助。”楚明玥再不耽擱,轉身繡履急切往回走,留宣珩允於身後不曾回頭。
宣珩允凝望著那襲身影匆匆離去,未提步跟上,她方才的話,已是話彆,夜已深,他沒有再留在侯府的理由。
“陛下,您的傷……”孫太醫歎息一聲。
宣珩允抬起手臂冷冷看一眼,“無妨,回宮。”
臨近宵禁,街上空空無人,照夜白如一道星晝馳騁而過,幾匹駿馬被它遠遠拋在身後。
宣珩允突然鬆開韁繩,從衣襟下掏出那一枚袖珍琉璃瓶緊握掌心,似竹指骨突然發力,一聲脆響,五指張開,一抹粉齏被夜風吹散。
他傾儘心血、受儘折磨凝煉而成的丹藥,被他隨手揚於風中,隻要她是安然無恙的,那些就都不算什麼,且永不會讓她知曉。
這廂定遠侯府內,楚明玥坐在榻前的繡墩上,握住花芷蘿的手輕聲寬慰,要她住在府上安心養病,靜待薛家所做之事公之天下。
她親手喂花芷蘿服下湯藥,扶人躺下,掖好夏被,滅燈而出,並未告知柳舒宜已去。
花小六與柳舒宜的情誼,亦是深厚,此時非好時機。
安頓好花芷蘿,她終於卸下一身疲憊,在半夏和丹秋的服侍下沐澡歇下。
紗羅帳幔隨風拂動,皎月之下,一聲清脆的琉璃破裂聲傳入楚明玥耳中。
楚明玥睜開眼,但見一盞琉璃風燈摔碎在地,而四野寂靜,長廊之下羊角宮燈隨風曳動,這是後宮裡。
楚明玥注視著所見之景,未有驚慌,她心知,這是又入夢了。回回夢境光怪陸離,亦真亦假,叫人難以分辨。
琉璃燈摔碎了,執燈的紅裙少女顧不得惋惜那盞精美的琉璃燈罩,順著朱紅宮廊往深處跑,楚明玥認出那是少時的自己,提履跟上。
宮廊幾轉,少女穿過一片荒蕪的花園,停在破敗的宮苑前,楚明玥識得那是冷宮。
少女推開院門,睜眸詫望院中情景,她等候的小小少年此時手持一把生鏽的鈍匕,正騎在一個中年太監身上,匕刃高高舉起,垂直刺入太監血肉。
小小少年瘦弱力氣小,匕首又鈍,傷口不深。
那個太監一聲痛呼,接著便是惡言咒罵。
“宣九,你在做甚!”少女數步跑近,攔住舉刀欲再落下的小小瘦弱少年。
罵罵咧咧的太監看清來人,倏爾閉口,噤若寒蟬。
那小少年一臉沉陰,手持短匕仍舊騎坐在太監腰腹,他聲音稚嫩、卻狠戾,“這兩個太監吃了你送來的兔子,他該死,他們通通該死!”
少女聞聲,櫻桃唇動了動,埡口一霎,臉上是痛惜哀傷之色,卻仍是在少年又欲落下短匕之時出口製止,“不可枉殺!兔子,兔子本就,可為人腹中食肉。”
少女的聲音漸弱,卻可聞青稚不擅掩飾的委屈。
“可他們吃的是你的兔子,就該死!這麼死是便宜這二人了。”小少年斜眼瞥過牆角下已斷氣的太監,那雙桃花眸裡躍動著妖冶狠殘的光。
少女順著他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