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彧抬起鷹目冷冷視他,“陛下有交待,窮寇莫追,不可越過阿薩古塔。”
這些將士們都是直性子,全都是跟著定遠侯出來的人,沒那些彎彎繞繞,陛下禦駕親征,縱使剛得知消息的前幾日,有人在心裡嘀咕過“養尊處優的白麵書生哪會打仗”,可幾場勝仗下來,他們早改觀,個個心服口服。
尤其這位禦駕親征的陛下,不僅沒有安坐營帳,每次出兵必要打頭陣,那是真敢拿著長劍往敵軍隊伍裡衝的狠人。
“承蒙兄弟們看得上我等。”張辭水拍著鎧甲上的沙土,拍得劈啪響。
他做宣珩允的暗衛首領多年,乾得都是見不得光奪人命的事,從未像如今這般暢快過,原來手中斬風刃割下敵人頭顱的時候,是酣暢淋漓、不需憋悶的。
他往阿薩古塔看一眼,說不遺憾是假的。
阿薩古塔並非獨立的一座塔,它左右相連一道半人高的城牆,綿延數百裡。
城牆不高,哪怕是孩童也可輕易翻越,它的建設不過是兩國邊境分水嶺的象征,而推倒古塔,意義非比尋常。
是以,這次由古紇軍挑起的突然襲擊,宣珩允吩咐,不得越過阿薩古塔。
他認為,這次襲擊處處透著詭異,恐有埋伏。
“相信陛下自有安排。”張辭水朝眾人抱拳。
這時,楚彧忽然誒一聲,疑惑問道:“今日下午開始,就未見到陛下。”
萬裡長空傳來一聲鷹隼啼鳴,張辭水伸展右臂,一隻黑羽鳥俯衝而下,雙爪牢牢抓住他的袖盾。
張辭水取下鷹腳上信筒裡的紙條,展開匆匆看一遍,抬眼望回楚彧,“陛下去接人。”
“接人?”
這下,兩隊將士們都跟著好奇起來,一人一句追問能讓陛下親自接的人會是誰。
張辭水橫手一抹額角的汗,翻身上馬,“我聽說,綏遠軍的諸多將士們當年都喝過她的酒。”
一聲高喝,馬蹄揚起厚厚沙塵。
一眾將士相視對望,楞了幾楞,唯有楚彧麵上露出喜色,招呼兄弟們撤軍回營。
雖然不明所以,但這些漢子們都聽到了酒,呼啦啦一陣馬蹄震山響,齊齊往大營返。
而大營主帥帳內,並無將軍。
照夜白離開綏遠軍大營,一路往附近的鎮子春廊山去。前邊策馬引路的是黑衣騎原本駐守江左的姚遠。
春廊山是唯一跨大宛和古紇兩地的縣鎮,雖然當地縣衙由大宛朝廷所設,但因其位置特殊、居民有半數古紇人,整個縣鎮在管理上格外鬆懈,不少兩國的亡命之徒都藏身此地。
有人假借黑羽鳥傳送消息予宣珩允,楚明玥就在春廊山。
待宣珩允趕到春廊山時,天終於暗下來。
來到一處氣派府邸門外,姚遠一抬手,帶來的人馬瞬間隱身在黑夜裡。
宣珩允腳尖輕點,翻入院內。
院子裡安安靜靜,唯有一處屋子亮著燈。
而屋子裡,沈從言的身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剛從地上爬起來,楚明玥退至牆壁,倉惶撿起掉在地上的短劍,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