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撐的
子時一刻林橫回來的時候胡苗苗房間的燈還亮著。
胡苗苗臉上絲毫沒有困意,“快點跟我說說,他這一天都乾什麼去了?見了什麼人?知不知道他來京城乾什麼?”
“回小姐的話,孫才是來京城參考的,人就住在狀元樓,從咱們店離開,他跟著幾個同樣參考的試子回了狀元樓喝酒聊天到亥時,等那幾人回去以後他獨自帶著小廝去了春風閣。”
胡苗苗瞅瞅劉叔又看看林橫不可思議的問,“你說那個狗東西來乾嘛?考試?你說他是來參加鄉試的?三年前他還大字都不識幾個,三年之後他就能參加鄉試了?是我沒聽清,還是你打聽錯了?就他也能跟林和西一樣考鄉試?他也配?”
也不怪胡苗苗大驚小怪,孫才雖然不像胡苗苗說的那樣大字不識幾個,但讀了許多年書連一個童生都沒考過卻是事實,由此可見他在讀書上是個什麼水平。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也能到京城跟林和西一樣參加考試,胡苗苗怎麼也不能相信。
劉叔也是一頭霧水。
孫才與鄭瀚那時是林和西的好朋友,雖然林家沒有出事之前並不知曉二人竟是那樣的心性,但他們在學業上資質平平這件事劉叔還是知道的,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那樣巴結林和西了。
林橫想了想說到,“小姐,參加鄉試不一定都得像咱家少爺一樣有秀才的資格,蔭監也是可以的。”
“什麼是蔭監?”
“就是家中父親或者祖父為官,子孫就可以獲得到國子監讀書的資格,這樣的人也是可以參加鄉試的。”
胡苗苗擺手,“不可能,孫家世代做什麼的我雖然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爹早死了,而且生前也就是個小生意人。孫才他要是有這本事,何必等到現在,就他那小人得誌的勁兒,早幾年就得瑟上了。”
林橫思索了一下,“還有另一種可能,他的身份是
捐來的,這種人被稱為捐生。”
“你的意思是說,隻要肯花錢就有資格參加鄉試?”
林橫點點頭,“的確是這樣。”
林橫為人最是少言少語,他既然能這麼說,就說明這些事情是真的。而且就以孫才那個草包的樣,既然能出現在京城恐怕也唯有這個理由解釋的通。至於孫才為什麼不在杭州參加鄉試而是跑來京城就更好理解了——有錢撐的。
他以前是一個商戶,再有錢也隻能穿粗布麻衣,可現在從頭到腳一身的綾羅綢緞。如果他沒給自己捐一個高級一點的身份出來,怎麼敢這樣?
昧下林和西的錢,財大氣粗覺得杭州府都沒有他的發揮之地,要跑到京城來見世麵、開眼界。
胡苗苗坐在椅子,手指甲深陷在肉裡,恨的牙根發癢。那些錢是林和西當初最後的希望、不僅是物質上的、還有精神。孫才毫不猶疑地就將一個人的希望給碾碎了,甚至不問一下他的死活。
昧下也就罷了,竟然還這麼明目張膽的花,沒有一絲愧疚之心。真以為林和西死了,林家沒有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