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柔軟的觸感從腿上傳來,林和西低下頭,胡苗苗黑漆漆的發頂隨著嘴上的動作一動一動的。
一股異樣在心中升起,林和西覺得腦袋有點懵、眼前視線裡的東西也變得模糊,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好像下一秒就會暈倒,唯有被胡苗苗吮吸處那種溫柔的觸感還清晰著。
公司團建野外生存,胡苗苗記得當地向導曾經說過被蜜蜂叮了要把裡麵的蜂針擠出來,留在皮膚裡輕則
會讓人發燒、嘔吐,重則會昏迷不醒。
手擠不出來就用嘴吸,費了好半天勁才把縫針吸出來,吐掉正準備用鹽水替林和西消毒,隨意抬頭,發現某人神色不對,胡苗苗心裡咯噔一下子,顫著聲叫道:“少爺?少爺你怎麼了?少爺你看這是幾?”
林和西勉強擠出一絲笑的同時身子慢慢倒下去伴隨著轟隆隆的耳鳴和鋪天蓋地的黑暗。
“呀…少爺,林和西!”
胡苗苗快速摟住林和西傾斜的身子,用手把他的臉撥來撥去同時大聲喊,可回應她的是那抹定格在嘴邊的淺笑。
胡苗苗揮手就抽了自己一個巴掌:“讓你饞!”然後拚全力把林和西往屋裡拖。
強烈的日光透過殘破的窗紙照到床上時隻剩微弱的一道光影,胡苗苗坐在床前一把老久的木凳子上呆滯地盯著林和西的臉。
蒼白的臉色、消瘦的臉型、瘦弱的身體,身上的破衣、腳上的破鞋,明明少年美如玉,偏偏要受清貧苦,胡苗苗忍不住輕輕歎氣,老天為什麼這麼狠心呢?
唇上一圈青青的短絨毛吸引了胡苗苗的注意,什麼時候開始長胡子了呢?伸手碰碰,很軟,毛茸茸的。
已經十七歲了,很快就是男人了呢。這個年代應該
沒有刮胡刀,都用什麼刮胡子呢?還是不刮留著,一想到林和西滿臉絡腮胡子的樣子,胡苗苗身子忍不住抖了抖,太恐怖了,她不喜歡有胡子的男人。
頭頂房梁上縱橫交錯的蜘蛛網上一隻黑灰色的大蜘蛛正在吐絲結網,一圈又一圈像林和西昏睡前的心情。
他並不清楚自己是因為什麼而暈倒,疼嗎?好像並不是,苗苗軟糯的嘴唇貼在他皮膚上的感覺直到最後一刻還清晰浮在腦海。
頭稍微側了側,胡苗苗身子堆在凳子上正微微出神,林和西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紅潤飽滿的唇瓣上,一陣戰栗掠過心尖,林和西明白了,艱難地挪開雙眼。
“少爺你醒啦?感覺怎麼樣?頭還暈嗎?腿是不是疼的厲害?”
“我沒事”林和西微笑,“讓你受驚了。”注意到胡苗苗右臉上五個鮮紅的手指印,神色驟然冷凝,嚴厲地問:“你臉上是怎麼回事?誰打你了?”支棱著就坐起身,目光裡帶著霜。
“躺著你的吧,沒誰打我。”看林和西不信,胡苗苗隻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承認:“我自己抽的,要不是我嘴饞你也不會被叮了,讓我自己長長記性。”
冰霜消融,悲哀在眼中翻湧。
林和西良久都沒有說出一個字,胡苗苗臉上深深的紅指印像是烙在他心上一樣,又疼又難過。
她怎麼下得去手,那麼怕疼的人,隻為了一點蜂蜜啊,頭慢慢低下去,眼淚無聲滴落,顆顆晶瑩帶著無法言說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