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鎖晃了晃頭，“那倒不是，人已經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他們哪還把她放在眼裡。”
咳嗽了一聲才用更低沉的聲音慢慢說道，“你也知道她之前被打成什麼樣了，我們都以為她熬不過三天，可你們走了以後她硬是又挺了十幾天才走。要不是因為那些人又去鬨騰一回，或許還能再挺幾天。武大娘說趙嬸之所以能挺那麼久就是因為心裡放不下小蓮。”
最疼愛的女兒被抓走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換成哪個當娘的也會拚命吊著一口氣捱著，要不是實在捱不下去了，怎麼可能舍得走呢，胡苗苗想或許趙嬸死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可她問不出口。
“喪事誰給辦的？”
“人是半夜沒的，要不行之前我和武大叔、武大娘、王伯王婆就已經在跟前了。人沒了之後，武大叔去找的甲長。什麼都沒辦，幾個嬸子們將趙嬸拾掇一番天亮我們就把人抬到城外埋了。”
見胡苗苗一個勁兒地掉眼淚，元小鎖又說，“其實趙嬸走了也好，省的受罪了，你是沒瞧見她那樣，胳膊腿都折了躺在床上連動都動不了，一天也就喝幾口米湯在那吊著氣，隻要是個長心的人就沒有瞧見不掉眼淚的，胡同裡的嬸子們都說趙嬸這是去享福了。隻是沒想到，趙叔和趙全哥也死了。”
胡苗苗擦乾眼淚，“這些話你彆跟小蓮說，就說趙嬸走的時候挺好的，沒遭啥罪，她一個孩子，家中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要不是有喜寶勾著她，我真怕她也熬不下去。小鎖，你那現在這樣，你有啥打算沒有？總這麼耗著也不是回事啊。”
元小鎖突然坐直了肩膀收起顯得有點緊張，“苗苗姐，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胡苗苗苦笑，“你這語氣跟小蓮一樣，上次她這麼說的時候是想把喜寶交給林和西帶，自己出去掙錢，林和西氣得幾天沒搭理她，你說說你又想跟我商量什麼？”
元小鎖噗嗤笑了，“何西哥生起氣來可嚇人了，我
可不敢惹他。苗苗姐，我想跟你們一起過日子，你看行嗎？”
胡苗苗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行啊，這有什麼不行的，你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以前咱倆就一起做生意，你要是過來了咱倆可以再一起開個什麼店，小蓮要在家帶孩子，林和西要看書備考，你要是真能來那可就太好了。
我這腿也好的差不多了，最近一直想著要開個店賣點什麼，正愁一個人忙不過來呢，真是瞌睡了有人給送枕頭。不過，你那邊怎麼辦？兩套房子一間鋪子，總不能放著不要吧？”
“我都尋思好長時間了，那邊的房子和店我想賣了，用錢在彆的地方再買一間鋪子，雖然我手上有一些錢吧，可就像你說的那樣，架不住花，房子是沒有人敢租、東西也沒有人敢買，我留著房子、鋪子乾什麼呢。”
“你自己都說了沒有敢租，那你賣能有人要嗎？就是有人要還不得趁機壓價啊？”
“租和賣不一樣，我租出去，房東總是我，彆人顧忌著曹家也不敢住，可我賣了房子就不是我的了，姓曹的再怎麼樣也不會找買房子人的事。
更何況你不知道，曹家雖然飛揚跋扈沒人敢惹，可
也分什麼事。京城裡有專門的人負責房屋買賣，做這個的都有後台，曹敦子不會為我一個人去得罪那些人，他雖然不是人卻還有點腦子。”
“你和你娘在那裡住了那麼久，現在說賣就把房子賣了，你舍得嗎？”
元小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有什麼舍得不舍得，隻要人好好的就比什麼都強。這次趙家的事情讓我懂得了一個道理，我們堅守的為之努力的東西在彆人眼裡一文不值，房子、店鋪甚至連錢都是身外之物，我想我娘要是在的話也會同意我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