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給你送柿餅來了。”
馮寶跟了進來，“師父睡著了，姑娘有什麼東西交給我就行。”
胡苗苗瞅瞅炕上鼓鼓囊囊的被子，看了馮寶一眼，帶著審視，“大叔沒有白天睡覺的習慣，他怎麼了？”
馮寶眼中閃過一絲意外，臉上的笑容更勝，“他老人家腿疼的毛病又犯了，昨天夜裡沒有睡好。”
“哦，那我先回去了。等他醒了你把這個給他，對
了，這個得放在外麵，屋子熱一會兒上麵的糖霜就該化了。”
“我記住了，姑娘慢走。”馮寶躬身相送。
胡苗苗轉身離去，快到門口突然又站住，“我叫胡苗苗。”
馮寶兩條細眼彎彎，“胡姑娘慢走。”
馮侖醒來時馮寶端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聽見炕上傳來的動靜連忙起身，“師父，您醒了。”
馮侖掀開被子在馮寶的攙扶下坐起來，乾枯的雙手在兩個膝蓋處慢慢摩挲，“你怎麼還沒回去？趁著天還沒黑趕緊走吧。”
馮寶跪在炕上雙手在馮侖小腿上輕輕地按著，“我請了兩天假，就是專門回來陪師父的。”
馮侖笑著歎了口氣，“我這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有什麼可陪的，你這孩子呀就是心思太重。也罷，來都來了，就住一晚上再走吧，讓你也嘗嘗苗丫頭的手藝。”
“您說的是胡苗苗？”
馮侖乾癟白皙的脖子慢慢扭向馮寶，已經失了水分的皺巴巴眼皮啪嗒撂下來，聲音不辯喜怒，“小寶子出息了。”
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卻讓馮寶想起了過去的時光，和那些時光裡那個嚴厲的師父。師父其實一點也沒變，他想守護的，沒有人能碰觸，有些事還是隻有師父能辦到。
馮寶像是聽不懂馮侖話裡的含義一樣，用稍顯歡快的語氣說到，“胡姑娘剛才過來給您送吃的了，她喊您大叔，還說她叫胡苗苗。”
馮侖的眼睛瞥向地上的桌子，一串紅彤彤的柿餅像一串紅燈籠似的放在那裡，上麵的白霜已經快化沒了。
很不開心，“苗丫頭沒跟你說這玩意不能放在屋子裡嗎？”
馮寶將柿餅取來，馮侖揪下一棵一口咬掉一半，露出裡麵橘紅色的糖心。
馮寶如實回答，“說了，徒兒給忘了。”
馮侖瞪了馮寶一眼“你個敗家子。”隨手又揪下一顆給馮寶，“你也嘗嘗吧，這是苗丫頭自己做出來的，一共就三筐，都鎖在房子裡，我每次要吃都得問她，你瞅瞅這摳的，一次就給這麼一點。好不容易曬出來的糖霜還都讓你這個敗家子給弄沒了。”
馮寶接過柿餅疑惑地問，“師父什麼時候喜歡吃甜食了？徒兒下次讓人給你送些過來。”
馮侖把剩下的半個柿餅也塞進嘴裡，慢慢嚼著咽下去，柿蒂丟在一旁，慢條斯理地說道，“小寶子，以後彆來了，師父幫不了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