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茶杯把廚房門關上走了。
孟自強捏著勺子在廚房空揮,對著空氣左勾拳,右勾拳,委屈巴巴,“我不信彆人,我還能不信你們麼?我乾嘛懷疑我哥騙我?”
剛剛畢業的應屆青年受到了來自社會的迎頭痛擊。
“我以後再也不信你們了!”
他洗碗勺子,剛進屋門,又聽到親媽在叮囑妹妹,“慧慧,你跟你爸回去,去隔壁接你姥姥,要是姥姥問,你就說……說……”
孟自慧:“你彆管了媽,我自己編。”
夏芸英:“行,那今天晚上你多看著點兒姥姥,明天不行店就不開門了。”
孟自慧:“嗯。”
然後他媽又向他爸交代完家裡的一堆事,始終都沒怎麼提他,孟自強忽然想,他在他媽心裡是不是挺靠不住的。
他都大學畢業了,還沒上高中的妹妹靠譜麼?
所以他哥才不跟他說?
夏陽睡了兩天三夜,孟自強也自閉反省了兩天三夜。
當夏陽忐忑地迎來白天,回到家裡時,對上的就是小姨疲憊的臉,還有孟自強的滿臉幽怨。
小姨看見睜著眼活蹦亂跳的外甥,發了一會兒愣,“哇”一聲哭出來,抱著他頭開始哭,哐哐拿拳頭打他後背。
“你個不省心的死孩子,你有沒有良心!你有沒有良心!”
夏陽一動不敢動,慢慢抱住小姨,也哭出來。
一大早地亂七八糟,雞飛狗跳,把鄰居都給驚醒了。
早上鄰居過來問,小姨絲毫不管夏陽顏麵,張口就把從醫生那兒聽來的其他病例往夏陽身上安:“熬夜打遊戲!不睡覺!熬得過勁兒了,睡了兩天!把我和他姨父都快嚇死了!”
鄰居們震驚。
看上去斯斯文文,懂事聽話的小夏,原來這麼熊麼?
夏陽的傳說不脛而走,成了鄰裡教育孩子的典型反例,“難怪隔壁兩天沒開門呢,家裡出事了!那個小夏啊……”
“可不能熬夜,多少年輕人都熬猝死了。”
“還打遊戲嗎?裡麵那個小夏便利店的老板,打遊戲差點兒沒命了!我怎麼騙你了,你出去問問,都知道,沒瞧見都叫救護車了?”
……
夏陽默默背上了這口黑鍋,在家裡麵對一堆鐵證,接受審案,坦白從寬。
這一刻,他忽然有點兒明白了爸爸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當他不再是人類時,到底該如何麵對如此親人呢?
夏陽把吊墜摘下來給小姨,小姨戴上了孟自慧給她從家拿來的老花鏡,和全家一起仔細看裡麵的小翅膀。
“啊,我看到了。”站在後麵的孟自慧先開口。
“哦哦,是有點兒像個翅膀。”小姨父順著女兒指引,也看到了一點兒疑似的紋路。
可那些小細紋,若沒人提示,他們根本就不會聯想到什麼翅膀。
就像沒人指引怎麼連星星,就永遠看不出來天上的那一堆星座似的。
夏芸英將吊墜還給夏陽,三觀還是挺受衝擊的,“那翅膀掰下來了,不影響身體吧?”
夏陽搖搖頭。
夏陽說的那一堆什麼魔法,什麼使用,什麼他得吃那個世界的食物才能供養翅膀,她一句也聽不懂,隻是問:“你從小這麼瘦,是不是,就是沒這個受了影響?”
夏陽怔了怔,“嗯。”
“那以後是不是能吃壯點兒了?”
“嗯。”
小姨笑起來,又擔憂,“必須得去那邊嗎?不能不去嗎?咱們從醫院拿點藥補補不行嗎?以前你在外麵上學上班也都好好的,怎麼回了家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