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道妖嬈的身影,清樾腳步未停,想要跨過她直接走過去。
“不關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我都要謝謝你,讓她看清了,誰才是真正愛她的人,你說她會後悔麼?那個人那樣的愛她,她卻背叛了他,活該現在也被人背叛。”魘冷冷的看著屋內的一切,嘴角揚起諷刺的笑容。
“你後悔嗎?後悔沒有向他表白,後悔因為嫉恨沒救你唯一的好友?後悔沒有因為怨恨他,而從未看過他一眼?任由心愛的他受儘苦楚?”清樾本不想理她,但誰讓她撞到了槍口上。
“這一切發生,你在其中試驗了什麼樣的角色?說什麼世間沒有愛情,親情,友情,隻愛自己人當然不會有機會體會這些情?更諷刺的是,恰好,你曾經都擁有過,不是麼?”清樾繼續咄咄逼人。
“你……”魘一時語塞,指著清樾,胸口劇烈起伏,更顯波濤洶湧。
清樾毫不留情的拍掉她的手“至少她轟轟烈烈的愛過,至於你……就等著孤獨終老吧。”本來還以為是個瀟灑肆意的女子,原來竟也是個工於心計的綠茶。
清樾鬱悶的抬腿就走,不再與她廢話。
看著清樾的背影,魘喃喃自語“難道真是我錯了嗎?”
小葫蘆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妖王大人她現在好可怕,不敢惹,不敢惹。
清樾在山頂站定,看著還在神遊物外的裘笛,瞄了小葫蘆一眼。
“快好了,您再耐心等一等。”小葫蘆稚嫩的聲音立即響起。
“他能看到的記憶是哪些?”清樾有些不耐了。
“就是前世他為南宮迪的那些”
那怎麼夠?清樾冷笑了一聲,大手一揮,裘笛應聲倒地。
小葫蘆及不可見的抖了一抖。
清樾聳了聳肩“也許這樣更快一些。”
果然沒過一會,裘笛醒來,神色複雜的看著清樾。
良久卻也隻是長歎一聲,似乎終於是釋然了“我說你為何會那麼的恨我,我為南宮迪時,癡心妄想,而另一個世界的裘笛太不是個東西,不知珍惜。終究是我對不起你。”
清樾將剛剛從小蔓那裡順來的匕首丟給裘笛,意思不言而喻。
裘笛最後深深的看了清樾一眼,將匕首刺進自己的心臟。
“為何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他?”小葫蘆不解,歸根結底,清樾經曆的這些坎坷與這個裘笛脫不了乾係。
“一切皆是因果罷了,說吧,下一步我們去哪?”清樾適時的岔開話題。
“去魔尊生前常住的地方吧,我感受到那裡有他的靈魂氣息。”小葫蘆也不再多問,妖王這樣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清樾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已經死絕的裘笛,飛了出去。
靈虛子有句話說的沒錯,這世間的一切皆有因果,覺醒妖王技能的清樾,有些記憶也隨之而來。
她不知自己從何而來,睜開眼時,就已經是這副樣子,銀發紫眸,擁有號令天下各類動物的權利以及實力,它們封她為王,對她畢恭畢敬,但是她卻沒有一個自己的名字。
她看著世間的四季更替,生老病死,時過境遷,身邊的小動物們一批批的死去,再有新的生命出生,而她卻連容顏都一直未變,每天都過著同樣的生活,甚是乏味,有一日她突發奇想想去嘗一嘗這人情冷暖,世間百態。
於是就封印了自己的力量,化身為一個嬰孩,順便封印了自己為妖王時的記憶,打定了主意給自己放個假,世間匆匆數十載,死後重生,一切重新來過體驗不同的人生,多有意思。
但她也知分寸,所以隻給自己定了三世輪回,誰知這一去,三世過,便已是千年。
由於選址不對,剛變為嬰孩的她,就被一隻猛虎盯上,幸有一個打獵人以命與猛虎搏鬥,救了她的命。
將她帶去當時相對安全的伽倻山之後,自己卻因流血過多而亡,這個獵人不是彆人,正是裘笛。
所以造就一切的是他,造成後來一切不幸的也是他,他救她一命,她在那個平行空間了還了他一命,算是兩兩相抵。
再說他為南宮迪時,他們的恩怨已經結清,若此時她再動手殺了他,那自己豈不是又欠了他一命?這樣糾纏下去,什麼時候才是頭。
剩下的時間裡,她隻想與師兄沒羞沒躁的好好生活。
想起師兄,清樾的眼神閃過一絲無助,一絲悲痛,充滿期待的推開麵前的門。
看著這假山流水,複古的小彆墅,處處透著精致,一切皆是清樾最喜歡的模樣。
“來這裡,我之前感受到這裡的靈魂力最強。”小葫蘆帶著清樾來到書房的門口。
清樾推門而進,待看到裡麵的景象時,眼眶瞬間濕潤,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她的畫像,或喜或嗔,各種各樣的她躍然於紙上,屏風上。
清樾的心頓時柔軟的一塌糊塗,走到書桌前,看著書桌上厚厚的一遝宣紙,清樾一頁頁翻開,不出意外的全是她。
從第一次見他時,一直到長大,這些畫記錄著清樾的成長,畫紙已經泛黃,有些已經磨損的較為嚴重了,可見平時翻閱的次數不少。
清樾拿起桌上的筆,眼前不自覺浮現出伯衍畫這些畫像事的場景,眼中的淚終於忍不住滴落了下來,她頭一次發現自己在陰間自以為是為伯衍好的千年,對於伯衍來說是多麼的殘忍。
半晌,清樾吸了吸鼻子,將筆放下,走了出去。
在地獄時黑臉閻羅說她殺戮無辜人太多,又私自借用陰兵,若立即轉世投胎為人,會給伯衍帶來無法預計的災禍,所以要將她身上的罪惡用地獄之火洗乾淨,才可轉世為人。
想到那天那閻羅看彼岸的眼神,想來是看她與彼岸稱兄道弟吃醋了,個公報私仇的死孩子,等師兄醒來看怎麼收拾他!
“內個……”小葫蘆看著清樾突然變黑的臉,一句話卡在了喉嚨裡。
“我能感受到這裡沒有師兄。”清樾收起臉上肅殺的表情,落寞的關上門,出門後將整個院子都設下結界,這裡以後會是她跟師兄的家,要好好保護,想到這裡嘴角不由得揚起溫暖的笑意。
小葫蘆看著清樾不斷變換的臉色,默默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太可怕了,嚶嚶嚶,這樣喜怒無常,說不定那天就把自己捏碎了,作為地獄裡最有地位的一直葫蘆,這樣死了會不會太沒麵子了。
“走吧,我們去下一個地方。”清樾腳步頓了頓又說:“順便找一找我龍爹爹丟失的那兩魂。”
“哎,好嘞。”小葫蘆誠惶誠恐的說。
三年後
清樾出現在九天之上,伸出一隻腳想要直接將門踹開,想了想又強壓著怒氣,伸出手不耐的敲了敲。
門被從裡麵打開,清樾信步走了進去。
“你比我想象中來的要早些”一道略顯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怎麼說我曾經也師承靈虛派,作為靈虛派的創始人,你是否做的有些不厚道了,或許……你是在為你的徒兒討回公道?”
清樾聲音平靜中透著肅殺,這三年來她每每帶著小葫蘆尋找伯衍魂魄,卻又每每差人一步,後來終於察覺出不對,聚集了所去之處的動物們,細細推敲,終於找出了這“幕後黑手”
“妖王此言差矣,靈虛那孩子錯了既是錯了,這些都是他應該承受的,何來討回公道一說?再說你與那魔尊都是我靈虛門下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會偏袒了誰。”
老者笑嗬嗬的說,看向清樾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鬨彆扭的孩子。
似乎是被老者慈愛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清樾彆彆扭扭的說“這還像句人話,既如此也請你將師兄還給我,想來師兄的靈魂已經全部在你這裡了吧。”
“那是自然,我隨你下去一趟”老者說著大手一揮,收起從清樾進來,就被自己擋住的陣法。
一個恍惚之間,清樾仿佛看到了那個自己朝思暮想人影,眼淚險些再次收不住。
有些恍惚的跟著老者來到了清樾離開了三年的小島。
清樾一時間心頭湧上了無數的思緒,在伯衍的門外躊躇著不敢上前,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近鄉情更怯。
恍神間,看著將要推門而進的老者,清樾鼓足勇氣走到了老者的麵前,誰知道他到底安得是什麼心,要保護伯衍的安全。
“妖王若是信得過我,就讓我自己進去,這陣法容不得外物乾擾。”老者認真的看著清樾。
“我會屏息靜氣,不會打擾到你,也不會讓陣法感受到我的存在,你知道的,我能做到”事關師兄,容不得一絲的閃失,她必須要看著才會安心。
老者似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卻又飽含縱容“也好”
隨即兩人推門而進,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娃娃趴在伯衍的床頭,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伯衍,旁邊是一直守著這裡的貊修。
聽到門響,貊修回頭,看到清樾的瞬間,眼神立即就亮了,嘴唇動了動,卻也隻說了一句“你回來了?回來就好。”
小娃娃回眸看到清樾時,愣了一下,隨後跑過來,拉著清樾的衣袖“你是那畫中仙子?長得可真比那畫上的還好看,除了伯衍叔叔我還沒見到過這麼漂亮的人兒。”
“小娃娃思路倒是清晰,比你那不中用的爹爹強”清樾一眼便認出了那是王爽的孩子,心中不免柔軟。
隨後又看向貊修“這些年,辛苦你了,你先帶著他出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貊修點了點頭帶著小娃娃走了出去。
老者不再多言,盤膝而坐,將陣法打開,清樾立即屏息,生怕打擾到老者。
不久她看到伯衍的魂魄緩緩從陣法中升起,而後被老者引入了旁邊伯衍的身體內。
清樾眼眶中含著淚,卻不敢掉下分毫,拚命的屏住呼吸,控製自己的心跳。
不多時,老者收起陣法,清樾立即眼神詢問老者,老者點了點頭,清樾立即朝床上衝了過去,顫抖著摸了摸伯衍的脈搏,感受著這由弱及強的脈搏,清樾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老者輕輕搖了搖頭,走了出氣,在他還是個孩子時,曾無意間遠遠的看到過妖王一眼,被她身上那俯瞰眾生,睥睨一切高貴冷豔氣場驚到。
從此下定決心隱居靈虛山,誓要修煉達到那種境界,隻是沒想到那冷冰冰的王,也沾染了這紅塵恩怨,如此,甚好。
老者抬頭看著這世間的陽光,想到九天之上那冷冰冰的房子,思緒回到了還在靈虛山時,終究還是他錯了,因照顧他一人心情,而葬送了所有弟子的命。
伯衍睫毛輕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清樾後,立即心疼的皺眉,用還不太靈活的手,輕拭著清樾的眼淚“樾兒,不哭了哈,我回來了。”
清樾看著伯衍的眸,頓時嘴巴一咧,開心的笑了起來,這一哭一笑,清樾的表情管理係統已經全部失控,隻是定定的看著伯衍。
伯衍心疼的看著清樾的銀發紫眸,眼圈泛紅“讓我的樾兒受委屈了。”
清樾用手抹了一把臉“不委屈不委屈!你回來就好。”
伯衍將清樾攬在懷中,兩人靜靜的感受著彼此的心跳,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平靜。
良久,在伯衍以為清樾睡著了的時候,清樾猛地坐起來“還有一個老頭沒送走呢,可彆把那靈虛子給帶走了,你先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清樾正想離開,被伯衍一把抓住“我跟你一起去,從此以後,不管你去哪,我都寸步不離的跟著你。”
伯衍站了緩緩的坐了起來,還好貊修常年照料著,現在站起來沒有什麼大問題,不會因為常年躺著而出現肌肉萎縮的現象。
不久後,兩人一起打開門走了出去,門外早已經站滿了人,貊修,貊鷹,貊千飛,孤煞,司南昔,還有一隻麒麟,王爽一家,興奮的看著伯衍和清樾,眼眶都有些濕潤。
另外還有一隻帶著絲絲心虛的龍老大,清樾走過去跟龍老大說:“看來龍爹爹的身體全好了,那我就放心了,我知道那不是你,再說龍爹爹受的苦歸根究底也都是我的錯。”
龍老大立即擺手“不會,不會,能照顧您是我們三生有幸。”
清樾挑了挑眉“您?我是清樾啊,在這樣生分我可就生氣了。”
性情中龍龍老大差點哭出聲來,暗自想著,還是女兒最貼心了。
隨後清樾一個個看過去,真好,大家都在,明日要去看看爸爸媽媽他們,這一走就是三年,不知道還讓不讓進家門了。
伯衍隨著清樾的眼神環視了一圈,皺了皺眉頭“花花呢?”
“陪媳婦呢,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