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巴砸巴嘴,深深歎了口氣,吳九舌深情地望著那碗已經被搶奪一空的油潑麵,忽然很想哭。
後悔啊......
第一口麵條進嘴,他那口老牙差點沒被直接彈飛了,剛要皺眉,純粹的麵香就順著食道轟擊而下,卻是入口即化,他也算是吃過見過的人,卻是硬生生被周州的廚藝驚住了。
八樣菜碼剛被滾燙的熱油激出各自的味道,一蓬隱隱透出血色象牙顏色的鵝肝碎就直接潑灑在了八道滾滾而起的香氣上,被熱氣一蒸,竟在眾人麵前漾起一片粉紅色的香霧,久久才落回麵中,油潑麵就像是一個愣頭愣腦的糙漢子忽然憶起了年少時的回憶,那回憶赫然是粉紅色的。
那八樣菜碼就像是無情人令狐大俠體內的幾道離亂真氣,原本在口中四處亂竄,被頂級鵝肝的香氣包裹後就變得溫馴了許多,本身的原味並未因此丟棄,更在溫和醇厚的鵝肝作用下得到了升華。
誰說品嘗美食隻能用口舌了?當一道道美妙的味道衝入食道、胃部、發向全身後,‘評審們’驚奇地發現仿佛自己的食管、胃、甚至是全身毛孔都忽然生滿了味蕾......
板帶寬的油潑麵原本是金黃色的,酥而不焦、辣而不衝,一口麵下肚,口水的分泌量就會硬生生加大個三四倍,可是因為有了頂級鵝肝的加入,油潑麵變成了更為好看的金紅色,鵝肝的醇厚和溫柔更是抵消了幾分辣意,讓吃貨們的口水不會再無休止地分泌出來,這就從根本上解決了吃油潑麵經常會口乾、嗓子疼的問題。
可是啊,周州這一鍋也就出了五六碗油潑麵,而且每個碗中隻有一根!
這下可就熱鬨了,三四個腦袋圍著一碗麵,你吃上段我吃中段他吃下段,李雪如一隻纖纖玉手居然直接抄起了麵尾,咯咯嬌笑著就暗渡了陳倉......張周軒老爺子眼睛都看直了,眼前這些還是勤行名廚美食專家?拉倒吧,簡直像是一群剛剛從六十年代穿越過來的餓殍一樣,這吃相比幾頭豬搶食物更為壯觀......
老爺子可以對天發誓,他也就是微微愣了一下,就一下啊,麵前那碗整整有一斤多的麵條就瞬間沒了,懷安仁那個驕傲的家夥正從麵盆內抬起頭來,咂了咂嘴巴,似乎還在回味。
太好吃了!還有嗎?
老爺子、吳九舌、徽州七姑娘、兩位大老板、陳玉其......還有幾個因為長期鐵粉周州得以列席‘特邀評審’的乘客,一個個都抬起頭看著周州,仿佛是一群剛剛走過千裡冰原三十天水米未曾打牙的餓狼......
一群人吃完了麵,還順帶溜著麵條兒吃了些他人的口水,到現在陳嫣還望著陳玉其發愣呢,要是沒記錯,剛才這丫頭‘抄底’的時候應該吃了自己不少的口水......
長歎一聲,懷安仁望著周州半晌無言,頂級的史特拉斯堡鵝肝啊......本以為自己用意大利通心粉結合這種頂級鵝肝已經是非常牛掰的操作,誰想到周州乾脆上了油潑麵?
油潑麵這東西他是知道的,首創者就是麵前這位高深莫測的天才青年廚師,而且這道麵如今已經成了西北麵食中的代表作品,周州說是因此開宗立派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