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都行，隻要是咱兒子生的，男女都一樣，就算是不男不女我都喜歡！”
“呸呸呸，你才不男不女呢，不許你咒我的孫子孫女兒！”
兩口子低聲說笑著，程凜卻是一臉認真地盯著蛇羹，這用的是野火，比不得廚房內的天然氣容易控製，就算是他也得倍加小心。
這鍋‘花蛇藥羹’極為考較廚師功力，在湯水初沸、小沸、大沸等各個階段，需要對應下入各色藥材、而且蛇肉和各類藥材所需的分量、所下位置，都有講究；這些如果掌握不好，或是入味不夠、或是藥性難以揮發，就會變成中下乘的作品，不是味道受損、就是藥效難以體現，普通的中醫師或者廚師想要完全掌握，那是比登天還難。
程凜不光精通台省菜，對粵菜也非常有研究，說到煮蛇羹那也是一等一的水準，雙目注定湯水、隨意抓攝，每每都在最為恰到好處的時機將材料放入，那些蛇肉和藥材分門彆類，在湯鍋中涇渭分明、各有所在；卻是他在下料的時候，連湯水滾動的方向、流速都考慮了進去，材料與材料之間硬是靠著某種‘力’的運行規律、彼此相抵在一處，相互咬合，紋絲不亂。
等到藥膳煮的差不多了，程凜才將火頭熄滅，利用草木灰的餘熱溫燉了一刻鐘，這鍋蛇羹終於大功告成。
“爹、娘，蛇羹好了，你們快嘗嘗！”
牛勇從隨身行囊中掏出幾個木碗和木勺，小心翼翼地裝了兩碗端給了周稟軍夫妻；程凜這個氣啊，心說我這收的是什麼徒弟啊，有了乾爹乾娘就忘記我這個師傅了？
“小勇，你也喝吧。”
李玉芬笑著摸摸牛勇的腦袋，越看這個乾兒子越喜歡，心裡已經開始尋思著也該給牛勇踅摸個媳婦兒了。
兩口子輕輕取了一勺蛇羹送進口中。
好羹！
本來蛇肉就有奇香，是任何一種家禽家畜的肉都無法比擬的，而且程凜的藥膳功夫可不比那些國家級烹飪大師差到哪裡去，經他烹煮的藥膳，不但沒有濃厚的藥味，反倒是憑借藥物的合理搭配、火候的掌握，用藥物逼出了蛇肉的鮮味，而且還不失藥物本身的醇厚。
這一口羹喝下去，老兩口兒隻覺的口中滿是鮮香，而且有一股流動的能量順著自己的喉嚨而下，迅速通過胃部擴散、滲入到全身，讓心神為之一定，有種從飄蕩不定的小船上跳到岸邊、腳踏實地的感覺。
這一口羹，讓老兩口長舒一口氣，感覺仿佛全身熱流湧動，先前消耗的體力全都回來了；這位程師傅可真是好手藝啊，聽他說比廚藝居然還輸給了小州，那小州現在的廚藝得高明到什麼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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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五花蛇煮出的大半鍋蛇羹可真是不經吃，四個人一起開動，沒多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堆蛇骨，這東西可是真的補，程凜師徒就不必說了，就連周稟軍老兩口兒都感覺體內血氣湧動，處處溫意，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一樣。
周稟軍提議繼續向這‘百泉穀’深處探尋，李玉芬居然沒有反對，她感覺自己現在連跳上幾個小時的廣場舞都絕對沒問題，何況是走點兒路呢？
四人一拍即合，開始向深穀中走去，走在熱熱的地麵上，不覺就脫下了鞋子，踩在鬆軟溫熱的落葉碎花中，那叫一個舒服。
走了半個多小時後，就聽最前麵的牛勇大聲叫道：“師傅、乾爹乾媽，你們快抬頭看啊！”
程凜和周稟軍夫妻抬頭一看，頓時都驚呆了。
隻見在山穀上方，不知何時多出了三條飛瀑，泉水相互激蕩、猶如噴珠濺玉一般，從高空墜落下來，激落在下方九個清澈見底的水潭中，這些泉水狠狠轟擊著九眼水潭，帶起了好大的水霧浪花，有聲有色，簡直就像是天際銀龍降落人間，要來翻江倒海一樣。
北方山地能有這樣一個百泉穀，原本已經是奪儘了天地靈氣之妙，此刻又突然多了三條飛瀑，不但風物更美，就連這些潭水也成了真正的‘三溫暖’。
靠近落瀑的三個水潭的水溫最低，另外六眼泉水的溫度則是逐漸的升高，偏偏又有天然石梁將潭水劃分成九個邊界自然且不規則的區域，各種溫度的泉水彼此可以互相滲透，人在一個個小潭中視線卻會被石梁阻隔，這簡直就是個可讓男女共浴的天然浴池啊......
女人對溫泉是最沒有抵抗力的，哪怕李玉芬已經五十多了，此刻也不禁動了少女心性，笑著脫了鞋子走進了一眼水潭內，大聲道：“老周，這裡的水淺、溫度也最合適，你也下來吧......”
周稟軍笑道：“我可不學你那樣隻是泡腳，老子要泡也得泡個澡啊！”
說著迅速脫了衣服，就剩下一條四角內褲，溜進了一個‘中溫’的水潭中，笑著招呼程凜師徒道：“程師傅、小勇，這裡有石梁隔著，還有熱霧擋著眼，你們也不用顧忌了，一起下來泡個澡，大家乾乾淨淨地回去啊。”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一路上還真是有點累了，泡個溫泉最好。”
程凜笑著從牛勇背著的旅行袋內拿出了幾塊木製浮板、一套酒具和一小壇酒來：“周老哥，你看這是什麼？”
“哈哈，程師傅，你是提前知道這裡有溫泉的嗎？”
有溫泉就夠爽的了，居然還有酒？周稟軍這個開心啊，什麼是神仙，自己現在就是！
“那倒不是，這些浮板和酒是我在台省就喜歡經常備用的東西，平時都是放在行囊內的，沒想到居然用上了......”
程凜邊說邊脫了衣服，走進周稟軍所在的塘中，隔著嫋嫋的熱霧，隱隱就見他的大胡子在水麵上載浮載沉......
這一套酒具浮板，那就是溫泉伴侶、極致享受，在台省最喜歡泡溫泉的老程隻是習慣性地帶著，今天剛好派上了用場。
他和周稟軍所在的這個潭在九個被石梁分隔的潭中位於西北位置，水溫大概在四十二三度左右，對亞洲人來說剛剛合適，泡起來既不會太燙，又會感覺到水的熱力密布全身，就仿佛有無數個小螞蟻在啃咬一般、然後就感覺全身麻酥酥的，汗毛孔也被熱氣逼開，汗水帶著體內的毒質流動出來，讓人全身為之一輕，暢快無比。
兩人麵前的浮板上已經分彆放置了一個酒杯、一個細頸長肚兒的小酒壺和一小碟醃蘿卜；在泡溫泉的時候人會大量出汗，所以要想泡的時間長一些，就必須補充一些鹽分，這碟醃蘿卜也是程凜的隨身必備之物，隻要保持得法，就會變乾，用來作下酒的小菜剛剛好。
“來，咱哥倆兒走一個......”
周稟軍跟程凜碰了下杯子，一揚脖兒喝乾，爽快的放聲大笑。
“等兒子回來，一定要讓他也來泡一泡，跟我這個做老子的把酒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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