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司璿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流暢的大理石轉角後,才開口自我介紹:
“我叫司璿,司南的司,璿璣的璿,今年二十歲,在申城音樂學院讀大三,學大提琴十三年,很高興能教你大提琴演奏的第一節 課。”
一開始林涵宇還憋著不搭腔,誰知道這“老師”看他不說話,也不肯繼續往下說,隻是直勾勾看著自己,漂亮得讓人心裡有些發毛。
最後他實在受不了,咳嗽了一聲後勉為其難道:“林涵宇,春申私立小學五年級,之前沒學過大提琴。”
司璿暗暗鬆了口氣,繼續跟他搭話:“我知道你的名字怎麼寫,內涵的涵,宇宙的宇,那你知道……”
還沒等她說完,就被這位精英教育之下的酷boy直截了當地打斷,“我知道司南是指南針的意思,璿璣就是北鬥星,你彆囉嗦了,直接開始教吧。”
司璿被這樣一噎,出乎意料之餘隻能感歎現在小學生的中文詞彙量竟然已經達到了這樣的生僻的程度,一邊改變了自己預設的教學方案。
輕輕點了點頭,她道:“好,那我們今天就先從了解大提琴的基本結構開始,稍後我會教你讀大提琴譜和演奏音階,你可以先把準備好的教材翻到第四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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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
“嘰——”
“……”
“吱呀——”
“……嘖。”
謝景濯把毫筆往筆架上一擱,抬手用指腹揉了揉眉心,半晌後,還是忍不住長歎了一聲。
這是他今天下午不知道第幾次放下手裡的軟毫,隔壁那戶望子成龍心切的人家,自從他搬到這裡以來,從鋼琴到薩克斯再到架子鼓,從來沒停止過對他耳朵的摧殘。
外頭已經蹲守了十二小時的吳念早早被某甲方釘在deadline上,就等著他今天交稿,這會兒一聽見書房裡的風吹草動,立馬探頭進來,似乎是很善解人意地問:
“謝老師,怎麼了?”
謝景濯靠在椅背上,仰頭枕著真皮座椅的頂部,聞言歪了歪腦袋,懨懨地掃他一眼,道:
“好吵。”
言下之意就是:我畫不出來。
吳念接收到他這樣悲觀的信息,忍下自己焦灼得想要抓耳撓腮的衝動,一步並三步地走進來,充滿關懷地問:“是隔壁練琴的聲音?”
謝景濯又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與此同時,隔壁尖銳的琴聲也像是為了佐證吳念的明知故問似的,一改先前晦澀的一兩個音階,吵吵嚷嚷拉出了一連串。
謝景濯的眼皮跟著一跳,不知道該評價這是進步了還是……彆的什麼。
吳念隻得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眼,這兩幢獨棟彆墅雖然說得好聽,實際上彼此之間相隔並不遠,加上鄰居家的一樓是開放式客廳,敞亮通透的玻璃牆隔音極差,大提琴的噪音被中間薄薄的一層綠化帶吸收過後,成了摸不著規律且尖銳數倍的蟲鳴,反而鈍刀子割肉一般的更加折磨人。
他聽了一陣,就發現這聲音連自己都聽不下去,猶豫了片刻後,開口詢問:“那需不需要我去……”
“不用。”謝景濯打斷他的話,一邊從靠椅上起身。
吳念從他看似坦蕩的作風之下讀出了些許“求之不得”的意味,無言了片刻後,跟在他身後走出書房,小心擠出了一句:
“那你今天還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