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璿看著她們,一連串的噪音早就把自己剛才的那句質問扯碎焚化了,剛才一瞬間冒上來的怒氣被鬆鬆垮垮地一堵,成了顆啞彈,叮叮當當落到地上,不但沒傷著人,還把槍管加熱得滾燙。
她在上大學之前,不是沒被針對過,隻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站在徹底的孤立無援的局麵之上。
一開始她還有過搬出宿舍到外麵住的念頭,但學校二十分鐘路程之內的一居室房租價格在四千到一萬不等,她從上大學開始就沒問家裡要過生活費,根本無力負擔。
好在寢室裡的事態隻停留在目前這個層麵,除了正麵的被無視和背後的言語暴力之外,並沒有上升到肢體間的衝突。
也就是說,她除了偶爾的玻璃心受創之外,根本毫發無損。
深吸了一口氣,司璿轉身打開自己的衣櫃,把曲秀婉給她的包塞進去。
衣櫃裡原本就有不少曲秀婉送的東西,幾乎從來沒用過,品牌從Diucci再到COACH,都是所謂的“新款”“限量”“適合年輕人”,李夢雪在她在或者不在的時候大概都一一質檢過,偶爾還被撞見過不問自取。
然而除了曲秀婉之外,還有年文文給她買的東西。
司良哲在離婚兩年之後遇到了同樣離異的年文文,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年文文是和曲秀婉截然不同的那種女人:長相單板、踏實能乾、樸素節儉,完全符合刻板印象中的農村婦女。
婚後兩人帶著各自的女兒生活,司璿六歲,年瑤兩歲。
說起來,年文文比起曲秀婉更像她的親生母親,甚至是完美的母親:她往內要操持家務精打細算,往外還得陪著司良哲一起打拚,一路看著他半死不活的工廠一點點有了起色。
司璿七歲,她帶她一節節體驗興趣課,領著她走上大提琴演奏的道路。
司璿中考高考,也是她每天到學校送飯,帶她到各地比賽,到中央考級,到申城校考……
可以說,作為母親,年文文已經做到極致,對她比年瑤還要上心。
隻是上了大學、知道曲秀婉當年的事情之後,司璿的心態變了。
每一次假期回去都會發現:司良哲、年文文、改名後的司瑤和九歲的司珵,他們才是天生的一家人。
她長得和曲秀婉太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和他們太格格不入。
而衣櫃裡那些snidel連衣裙和她人生中的第一雙Christian Louboutin紅底鞋,是年文文在她不伸手要生活費之後,主動找代購買了寄給她的。從尺碼到剪裁,無一不合適。
可在家裡,不管司瑤為了一隻Mac的口紅和她大吵大鬨多久,年文文都絕不會給她買。
司璿知道年文文對她很好,卻也改不了,有時候會羨慕司瑤那樣的不被滿足。
人對自己親近的人,不需要那樣背著包袱示好,可以無保留地釋放自己的情緒。
而年文文對她太好、太體貼、太溫柔。
衣櫃本來就已經很滿,不把那兩隻包的包裝盒拆開,司璿關不上櫃門。
隻是拆開之後,就引來那三個人附骨之蛆一般的目光——
丁妍是申城人,家境在她們之中也是最好的,春申區的老房子拆遷之後拿了幾套房子,即便是吃租金也夠全家衣食無憂,更彆說她爸爸還做一些外貿生意。
李夢雪家境一般,相貌不錯,平時對她的火氣也最大,讓丁妍拿她當槍使。
宋冉悅則永遠站在她們那方做那個把泥水攪渾的人,長相文靜,看起來人畜無害,總是渴望在其間坐享其成的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