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推著服務推車,耷拉著腦袋,恨不得把臉埋進土裡的男傭。
“素先生,今天下午有安排,你該起床了。”方管家對上素涼薄眼底的厭世,知道他起床氣又要發作,連忙拎著衣服把男傭揪過來承擔火力。
“胡仲豪,你見到素先生的問候呢?”方管家儘職儘責提醒。
素涼薄夢中作威作福,牛比轟轟的胡家唯一大少爺,此刻像個蔫啦吧唧的雞仔,不情不願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少爺。”臉上寫滿高興。
胡仲豪雖然沒有在豪門出生的命,卻因為母親心腸狠毒不擇手段,帶著他成功躋身上流。
胡家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是祖宗留下的家產,足夠唯一繼承人胡仲豪揮霍三輩子啊三輩子!
萬萬沒想到,五年前,年僅十三歲的素涼薄悄無聲息離開胡家後,家裡的生意仿佛坐上跳樓機,啪得一下墜入萬丈深淵。
爸爸的公司資金鏈斷裂,沒多久便宣告破產。媽媽投資的美容機構因為無照經營被查封,還攤上一屁股官司。
胡仲豪本人更慘,被‘好兄弟’騙進賭場,刷爆手中所有信用卡,又稀裡糊塗欠了好幾千萬,被地下錢莊的亡命之徒追著滿世界討債。
原本光鮮亮麗的一家人,突然間過上躲躲藏藏的生活。
爸爸和媽媽夫妻情深,大難臨頭各自飛,丟下他去海外避難,畫大餅說‘等風頭過了就接胡仲豪過去團聚’。結果偷渡時碰上黑吃黑,處境比國內更糟糕,從此音訊全無。
胡仲豪留在國內受儘人間疾苦,東躲西藏,淒淒慘慘過了好幾個月,終於聽到‘債主願意放他一馬’的好消息。
前提是胡仲豪必須給債主家當男傭,通過勞動償還所有欠款。
走投無路的胡仲豪哪敢提意見?當然一萬個同意,簽下‘賣身契’後,被人帶進無比氣派的大房子,然後看見坐在主位的債主——
赫然是曾經被他踩在腳底下,毫無反抗能力的病秧子,素涼薄!
那一刻,胡仲豪終於察覺到,他們老胡家被設計陷害了!!!
“喂!野種!”胡仲豪氣昏頭了,大聲質問他,“我,還有爸爸媽媽遭遇的事,都是你在背後搞鬼嗎?”
胡仲豪一通瘋狂輸出,可素涼薄看都沒有看他,端端坐在那兒翻動手邊的書頁。
胡仲豪視力還算可以,看到書的標題:《喪鐘為誰而鳴》。
“喪鐘為你媽而鳴!素涼薄你就是個畜牲!胡家養了你十三年,你難道沒有一點……”
素涼薄翻書的手微微停頓,輕輕皺了下眉。
房間裡其他人,立刻擺出如臨大敵的架勢,生怕素涼薄發作。
胡仲豪嘴裡‘良心’兩個字還沒有說完,左右兩邊的保鏢站過來,強行捂住他的嘴,恭恭敬敬對素涼薄說:“素先生,這個新來的下人不懂規矩,還需要再教育一下,交給我們吧。”
“嗯。”素涼薄舒展眉結,將那頁翻過去,慢條斯理說,“留半口氣。”
素涼薄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主打一個恩怨分明。
當初,胡仲豪也算給自己留了一口氣。
兩位保鏢領命,拖著胡仲豪進入小黑屋,任由他哭爹喊娘叫破喉嚨。
第二次見麵,胡仲豪終於學乖,在素涼薄麵前低下高貴的頭顱,安靜如雞。
然後,他今生第一次在素涼薄臉上看到‘笑’這種表情。
眼底冰冷,淡色薄唇勾起一點若有似無的弧度,笑得又瘋又美。
“胡仲豪,我不喜歡具有階級色彩的稱呼。但是——”
素涼薄雙腿交疊,手慵懶地托著腮,一副居高臨下的上位者姿態。
“特彆允許你叫我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