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摩雅娜見狀,連忙取出筆與苔紙寫道“魏王起疑,國公親臨。”
隨即將那苔紙揉做小球,指尖用力,彈入由那暗窗中彈入監室。便靜靜的等候李珩的回複。
今夜大理寺格外安寧,一陣夜風襲來,似是卷動天邊的雲,漸漸將月光隱於背後,讓整個大理寺愈顯靜謐,雲端的縫隙裡微微露出一抹月光,恰巧灑在樹梢,照在薩摩雅娜的身上,隨風卷動的雲濤將那絲絲縫隙也封匿起來,讓她頓感涼意,不由雙手抱緊肩膀,隻是依舊靜靜的伏於枝椏之上。
良久,薩摩雅娜側耳細聽方才聽到一聲歎息。
而後緊接道:
“本自混沌無佛心”
“豈是彌陀掃濁塵”
“朝夕浮沉失故路”
“不息沼萍任波行”
薩摩雅娜將所得消息,逐字抄寫於掌心念道:“本,是,浮,萍?這是何意?”
薩摩雅娜正思考間卻被一聲疑問打斷:“呦?一顆草?”
她循聲望去,卻見暗窗前一襲白衣,探頭向暗窗內裡四下查看。
隨即一聲鳥鳴便躍至對街屋頂,離開了大理寺。
喬淩菲轉身看向依舊擺動的樹枝道:“又傳消息啦?”
監室內毫無響動。
喬淩菲席地而坐,壓低聲音對著窗口道“喂,你說你也真是的,堂堂許王嫡長子,還要把自己囚禁在大理寺。既然李璟已死,你這李珩的身份還有何懼?”
依舊安靜的隻有風聲。
“想必那胡姬在醉月閣早就潛伏了許久了吧,我猜猜,是不是七年之前呢?嗯,應該是的。”
喬淩菲起身踱步道:“你說七年前這案子就是這麼巧,你與胡商飲酒,而後又殺了舞姬,可那胡商卻又不知所蹤,而後白辰海未及驗屍,那檢驗房便因一場奇怪的走水,連同屍體一並被毀。嗯,讓我想想,是長安縣?不對,萬年縣?對,是萬年縣,時長安令王瑜接舉告,長安城外一商賈舉告,有妾新亡,墳塚遭掘......”
“喬姑娘所言何意?”
“無他,與李司丞探討七年前的案宗罷了。”喬淩菲定住腳步朗聲道。
“罪民既已入罪,喬姑娘,是要與罪民判罪?”
“你就是個倔驢!等我當大理寺少卿,我直接給你閹了,去拉磨。”喬淩菲這一番好意欲為李珩脫罪,而李珩毫不領情,一刹便惹惱了她。
“好好睡你的覺吧,哼!”喬淩菲說道,便頭也不回的往寢屋裡去了。
許是夜風將身後的那一聲無奈的“嗬嗬。”吹散於漆黑的夜裡。喬淩菲並未聽得。
翌日,條條雨絲,交織成幕,鋪天蓋地得鋪滿整個長安城,灑在屋簷,鋪在街道,將長安城往日的暑氣一掃而空,細細覺來竟有一絲絲寒意來襲。
躺在木榻之上的喬淩菲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蜷縮著身子想要將被子裹得更嚴實些。
卻聽得門外裴童卿喚道“淩菲,早食啦。”
“你們先,我再睡會。”喬淩菲擺擺手囁嚅道。“早食?喂,等等我!”喬淩菲一掃前番朦朧睡意,頓時一個骨碌翻身起床,著了衣衫,下了木榻,草草的洗了臉,便推開寢屋的門欲向外走去。
推開門的一霎,涼風驀地魚貫而入,霎時將她冷的一個激靈,隨即又關上房門,脫了履複又躺回木榻之上。將自己囫圇裹了便又睡去。
直至天光大亮,喬淩菲才複又醒來,伸了個懶腰下了木榻,準備再添件長袍或是大氅再出門,她將榻匣裡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一件,於是又在衫裙之外裹了一層短褥,方才出了寢屋。“真是一層秋雨一層涼啊”囁嚅著一路小跑向正堂跑去。
跑至正堂內見眾人早已齊聚,正聽蘇落衡講述那機關閥門的奧秘。
她仔細看向眾人,眾人衣衫如昨,並未添衣,不由心道:“祖宗們,你們不覺得冷麼。”
林笑愚見喬淩菲進來,眼神頓時一陣異樣道:“冷?”
“嗯”
“哦”
“嗯?”
“嗯,淩菲,你且來看看這機關圖紙。”
“我要買件大氅。”
起初眾人並未留意喬淩菲,隻一心看向那圖紙,聽蘇落衡詳述。聽聞喬淩菲之言眾人方才看向她,不由嗤笑。
裴童卿見狀,拍了下離她最近的方鶴臨道:“不許笑”。隨即又走到喬淩菲身前,為她整好內裡所穿的裙衫小聲對她說道:“淩菲,哪有這般著衣。”
喬淩菲沒領會裴童卿的意思,以為,這老祖宗們穿衣服不流行這般穿搭,正欲開口,餘光卻瞥向裴童卿的手,正在為自己整理胸口的衫襟,方才意識到,是自己方才睡回籠覺時,未脫去衣衫,導致這不算傲人的......有些暴露過多。
喬淩菲連忙將短褥裹了裹,想起方才林笑愚看自己的異樣眼神,隨即瞪向林笑愚道“流氓。”
林笑愚登時慌張“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