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聞言隨即轉身,躍下,幾步趕至井口。探身向井下望去。方才探出半個身子,頓覺一陣微風迎麵襲來,隨即看向喬淩菲,點頭道:“當時如此。”隨即又轉身看向白辰海與程檀睿二人說道:“你二人將屋中之人好生看管,謹防引鴆!”隨即與喬淩菲相視一眼輕微頷首,便縱身躍入空井之中。
喬淩菲緊隨其後躍入井中,站定身形之後便從腰間取出火折子,將眼前照亮。
這井底之寬敞,超乎二人想象,井壁由斧具開鑿而成並不平整,可即便如此,想要再從這井口出去也並非易事,二人環視井底一周,見內裡角落中幾口大箱子滿是衣著物資,也不乏些珠寶首飾之類。沿著井壁四周分彆有左右兩條暗道,皆是漆黑一片,二人相視一眼便各自分散開來。
喬淩菲沿著右側暗道摸了進去,未及多遠,聽得身後輕微衣衫抖動聲響,便立即轉身,卻未見人影,一時隻道是自己幻聽了,隨即便又往黑暗裡摸了幾分,再往前走了幾步,驀地被腳下之物磕絆了一下,趕忙向前趕了兩步站穩身形,舉起手收那微弱的火折子往地麵照去,這才發現,方才險些將自己絆倒的竟是具屍體,喬淩菲隨即蹲下身,看清這人模樣之後便往那屍首手腕處看去,果然一枚羊角刺青赫然紋於那人手腕之處。
“果不其然,這吐蕃青鳥衛才是完整羊角。”喬淩菲心道“由馮鶴遠及朱通二人擒來那青鳥衛來的太過輕巧,若是當真這青鳥衛遭到吐蕃偽裝青鳥衛追殺,斷然十分小心,怎會如此招搖。相比之下那夜與自己相撞那人倒是更為謹慎,即便諸多查探也未露出馬腳。故而自己這才對這青鳥衛身份起疑。”
喬淩菲確認完那屍體之後便欲起身往裡去,這正欲轉身之際,驀地發覺那屍身脖頸之處似是亦有刺青,隨即又蹲下身,將那屍體衣領扯下幾分,一枚刺青赫然映入眼簾,與那青鳥衛刺青極為相似,隻是那刺青以牛頭骨為形,正上方並未懸劍,而是一枚左旋萬字符代替,雄勁的牛角將那萬字符圍於正中。
“莫非這便是那吐蕃青鳥衛圖騰?”喬淩菲自顧的喃喃幾句,將那圖案記下,便轉身又往深處走去。約摸半炷香的功夫喬淩菲便犯了難,眼前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這暗道至此處之時,左右各分出一支略為狹窄的暗道,正前方的暗道卻似是更為寬敞一些。
照常理來說這打鬥當是以開闊之處更為容易施展,但若是逃竄則是這蜿蜒小道為佳,據地麵搏鬥情況看來這,一時也是難斷這究竟是林笑愚與方鶴臨二人逃脫,亦或是二人將眾吐蕃青鳥衛擊退,追擊逃散青鳥衛。但無論何種情況當是以逃脫為要。
喬淩菲看向左右兩側暗道,心道若是向左側行去,便是隨著李珩方向趕去。思及此處喬淩菲便向右側狹窄小道行去。
喬淩菲轉身沒入黑暗裡之後,那寬敞的暗道口,一個身影出現,看向喬淩菲消失的方向,不由點頭,搖搖晃晃的舉起酒葫蘆,飲了一口跟隨著喬淩菲往右側暗道行去。
喬淩菲沿著狹窄暗道行進,未及走遠便又有岔道,這暗道之中不及地麵之上,易於分辨方向,可這暗道之中,隻得沿著暗道行進,置於這暗道是曲是直,南北西東皆是難辨,故而眼下這岔路口隨僅分左右兩條,卻是不知該如何選擇,論及寬窄,這兩條岔道寬窄相近,喬淩菲隨即閉眼,悉心感受。
暗道之中,至深處時,這風便不似於井口那般可清晰感受,喬淩菲一時感受不到空氣流動的方向,但是......卻聞到了三勒漿的香味。喬淩菲登時睜眼,轉向身後朗聲道:“我都聞到酒香了!”
暗道之中並無任何響動,喬淩菲隨即熄了火折子,轉過身,往繼續往右側行去。
顧酒郎見那暗道中沒了火燭,將手中的酒葫蘆一陣拍打,又將那葫蘆嘴兒按緊了幾分。隨即搖搖晃晃的跟了上來,將至岔道口之時,突然頓住腳步。想要藏身已然無處可藏隻得笑道:“你這姑娘......”
喬淩菲複又燃起火折子,從左側暗道中探出頭,往來處看去。驚得是,並未見那顧酒郎的身影,隨即撓頭道:“這人呢?方才明明在此處。”
“舉頭。”顧酒郎言罷手臂收力,登時自暗道頂端躍下。看向喬淩菲道:“哎呀,老朽竟然遭你這姑娘算計,這八十載算是白過咯。”
喬淩菲目光隨著那顧酒郎落地,隨即又聽聞這顧酒郎的一番言語登時瞠目:“老前輩,竟有八十高壽,怎生看似五十歲模樣。”
那顧酒郎聞言亦是瞠目,胡亂的撥開淩亂的頭發湊近喬淩菲問道:“姑娘,你瞧個仔細咯,這五十歲模樣似我這般?”
喬淩菲不以為然點頭道:“正是。”
“哎呀呀,又蒼老了幾分,都怪你這姑娘,將我這三勒漿飲了大半!”顧酒郎歎息道:“昨日裡那售酒的大娘還道老朽隻有四十模樣......你這姑娘,沒眼光!不識貨!”
顧酒郎言罷便懊惱轉身向右側暗道行去。
喬淩菲急忙幾步跟在那顧酒郎身後道:“哎呀老前輩......”
未及說完那顧酒郎賭氣道:“你才老,老姑娘!”
喬淩菲聞言登時改口道:“啊,顧大哥,閣下這麵容當是俊美,便是與那賀蘭敏之相較猶有過之而無不及,縱是年歲稍長些許,卻不失風華。”
這一波彩虹屁倒是將那顧酒郎誇的心花怒放,那顧酒郎聞言自是開心,隻是嘴上卻推辭道:“哼,老朽終究是敵不過那些個死鬼。”
喬淩菲見這一套於這顧酒郎很是受用,便道:“似顧大哥這般美貌與智慧並存之人,乃是當世罕見,想必對這暗道狀況定是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