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愚皺眉擔心道:“的確如淩菲所說,這繡衣使者本是太宗時設立,任用之人多為李氏心腹,故而予墨擔心,聖人彆有用意。”
喬淩菲對於這複啟北鑒司一事並未多想,一來隻是這北鑒司眾人本就善於查案,於這大理寺中的確難以發揮效用,二來便是有這北鑒司衙門,諸事皆可直報政事堂,省去當中諸多繁瑣環節。經林笑愚這般提醒,喬淩菲倒是不得不思考此事。
喬淩菲本就對這武則天不很喜歡,據她所了解的曆史及個人的價值觀看來武則天雖是女強人不假,可這誅殺李氏宗親,甚至連親兒子也不放過,以及這武則天晚年時任用麵首,終是毀了自己這一生的如意算盤,到最後不得不承認這江山依舊是李唐的江山。
可自從前番入宮麵聖時所見,似乎並無那般令人厭惡,而且這不得不說這年近七十歲的武則天保養的是真……
如今這林笑愚忽的提起這北鑒司的曆史及這繡衣使者之事,倒是不得不讓喬淩菲多思考幾分。
喬淩菲看向堂外並不晴朗的天,站起身來向堂外行去,隨即回頭看向林笑愚說道:“鹹吃蘿卜淡操心,竟是乾些亂我道心之事。”言罷便自顧的向北鑒司外行去。
林笑愚聽聞喬淩菲之言,獨自立於大堂之中,淩亂。
喬淩菲將武承嗣所言及各方探查得來信息詳細做了分析之後,最終決定還是須得向這顧酒郎前輩多打探幾分,再者,便是這薛懷義,無端吃了這啞巴虧,竟會如此反常的安靜,亦是令喬淩菲心內多了幾分不安。
出了北鑒司,喬淩菲便徑直往利人市中行去,中途忽覺身後有人跟隨,當即便閃身折入小巷之中隨後便又進小巷旁茶肆二樓之上。隱藏好身形,向樓下探去。
果不其然,是誰說的來這女人的天生第六感就很強,喬淩菲方才探出頭去,就見那小巷口閃出兩個人影,喬淩菲一眼便認出那二人,便是薛懷義身側那兩名控鶴衛。
兩人轉入小巷之後見沒了喬淩菲身影,便加快腳步向小巷深處追去。喬淩菲見二人走遠便又出了茶肆返至大街之上,繼續往利人市行去。
行至利人市坊門之外,喬淩菲轉身向身後看看,並未再有人跟上,喬淩菲方才亮了龜符,進入這利人市當中,許是今日這林笑愚的提醒加之那控鶴衛二人的暗中跟隨,讓喬淩菲額外留了個心眼。
亮了這龜符進入利人市之後,喬淩菲並不急於去尋找那顧酒郎,而是於這東大街之中東逛逛西晃晃,有意無意的留意了一番這利人市門吏的動向。
今兒個當真是挑了個好黃曆啊,喬淩菲這有意無意的留意之下果然發現了貓膩,自打喬淩菲亮了龜符,那門吏驗看之後便放喬淩菲入內,待喬淩菲走遠些之後便與身側門吏耳語一番,那門吏便沿小曲離開了這坊門。
喬淩菲穿過人群,幾番繞路終是尋得那門吏身影,而後便尾隨其後,隻見這門吏繞小曲行至西市署門前,急忙向西市署牙官通報一番,那牙官隨即轉向西市署院內去了。
半晌,那牙官自西市署中出來之後將手中一綢袋遞與那門吏,那門吏隨即點頭哈腰,滿臉的諂媚讓喬淩菲看了都覺得惡心。
喬淩菲根據這門吏這一番行徑下來推測到當是武承嗣早已做了安頓,故而喬淩菲但凡進入這利人市中,當是有門吏通報這西市署。
喬淩菲正思忖間,但見那西市署中行出一人,那牙官見那人自西市署院內出來,急忙行禮,那人擺擺手轉頭向那牙官問詢一番,至於說了什麼,喬淩菲隻恨自己沒學唇語,所以什麼也不知道。
隻是那自西市署中出來之人,喬淩菲一眼便認出,正是那日於這西市署中自後院驅趕車架往魏王府去的那鞍聽!
如此看來這鞍聽身份非同尋常,否則也不至於讓這牙官都畢恭畢敬。“什麼狗屁鞍聽,明明就是這西市署中官員,”喬淩菲暗自嘀咕一番道:“可這武承嗣為何要讓我發現他暗中購買這平準署中官家處置財物?”
喬淩菲沒看明白武承嗣這一番操作的目的是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切必然是演給喬淩菲看的,前番武承嗣便言道,這當今聖人乃是武承嗣親姑母,這聖人著令李珩及北鑒司督察私錢一案必然是知曉的。可武承嗣何必又要將這購買平準署銀器暴漏在喬淩菲麵前呢?
按理說這官府處置之物無論價格優劣任何人都可參與購買,即便他武承嗣是以低價購得,也與這私錢案扯不上關係啊,所以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