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客慈的速度倒是不慢,不到半個時辰便從屋子裡出來了。
東方不敗的視線十分謹慎地先從顧客慈的衣擺往上看,見顧客慈穿的是男裝並且著裝整齊正常這才鬆了口氣抬眸看向站在麵前的男人。
隻見平日裡將頭發隨意一紮了事渾身上下寫著散漫二字的顧客慈此時將頭發也用白玉簪子束起,餘下的發絲披散在身後卻並沒有像東方不敗那樣用玉環扣住發尾,而是散落在肩頭。
那張輪廓分明如精雕細琢麵孔絕不會被人看出半分漂亮陰柔,額前微微散下來的碎發劉海更為男人平添了一份獨有的慵懶意味,不論是誰見了都免不了感歎一句顧客慈的好顏色。
隻不過……
東方不敗看了眼外麵初春的天,問隻穿了裡衣內衫就出來的顧客慈:“外袍呢?”
顧客慈眼巴巴地看向東方不敗,頗有些可憐兮兮的意味:“沒有找到合適的。”
東方不敗:“……”
含春在他身邊伺候了十多年,心思玲瓏細膩,在顧客慈搬進主院之後含春不可能犯下缺了顧客慈的合身衣裳這種錯誤。
“彆人家的夫人都是穿正紅,我衣櫃裡一件紅的都沒有。”顧客慈的眼角眉尾都耷拉下來,“先不說夫君都沒有明媒正娶,風光大辦,如今要去見夫君後院的妹妹們,我卻連一件能穿出去的衣裳都沒有……”
“撲通”一聲,是樹杈子上努力聽壁角看戲的雪貂被顧客慈這幅模樣驚得後爪子一滑掉進花叢的聲音。
東方不敗幾乎能聽到自己後槽牙摩擦的聲音,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入戲十分的顧客慈:“想要正紅?夫人自去穿件淺色的,本座給你染一件如何?”
顧客慈臉上的表情沒有因為東方不敗明顯有些不耐的語氣而顯露出絲毫變化,笑吟吟道:“彆人的血太臭,我嫌棄得很,我的血倒是顏色正好,前幾日滴在夫君的臉上,倒像是顆殷紅的小痣,好看極了。”
前幾日承了顧客慈人情的東方不敗心下暗惱,可麵前之人拍又拍不死,留著還有大用,思來想去當下竟真的拿他沒有辦法,當即拂袖沉著臉在雕花椅中坐下,冷聲道:“含春。”
候在十幾米外卻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含春當即快步趕過來:“教主。”
“哪裡需要這麼麻煩?”顧客慈卻上前一步擋在東方不敗與放快腳步走上前來的含春中間,垂眸看著東方不敗,輕聲道,“夫君的衣櫃裡,不就有一件?”
東方不敗的手驟然收緊,在椅子木質的扶手上留下深深的五道手指印。
顧客慈站在東方不敗的身前,撐在椅子扶手的兩側微微躬下身子靠近東方不敗,用著在旁人眼中看來親昵的動作,唇齒卻未曾觸碰東方不敗的任何一寸肌膚:“夫君衣櫃後麵的那件衣裳繡工極佳,顏色正紅,最是般配我不過。夫君便用那件衣裳抵了應當給我的明媒正娶,鳳冠霞帔如何?”
如果說之前的東方不敗隻是微怒,此時的東方不敗身周的氣勢已然是夾雜著殺意的盛怒,他抬眸直視顧客慈近在咫尺的俊臉,冷然譏諷道:“夫人的眼睛可真的是無縫不鑽。”
顧客慈看著這雙漂亮的眼珠裡滿是怒意與一絲微不可查的狼狽,心下暗道一聲糟糕,計劃得好好的要示弱,結果看著這人口不對心的傲嬌模樣就忍不住想逗,這會兒又是逆著把人捋炸毛了。
這軟飯對他顧客慈來說怎麼就這麼難呢……
摸著鼻梁緩緩起身後退兩步,顧客慈輕咳一聲,準備及時止損率先認錯:“那就麻煩含春姑娘為我……”
“下去。”
含春對著下令的東方不敗一福身,轉身便離開了主院。
顧客慈:“……?”
東方不敗甩袖一道氣勁將敞開的門關上,從雕花椅中站起身子,冷冷開口,神情喜怒難辨:“夫人不是說想要那件衣裳?”
顧客慈心下嘶了一聲,總感覺這回好像是玩大發了,嘴上卻道:“夫君這是要答應送予我了?”
東方不敗站在原地停頓了好一會,沒再說什麼,轉身朝著內室走去。
顧客慈站在原地絞儘腦汁想著這回該怎麼順毛,還沒等他想出辦法,眼前一黑,一道陌生卻又熟悉的清淡香味頓時縈繞在鼻尖。
——是他曾經在東方不敗身上聞到的味道。
愣愣地抱著紅色的外袍,顧客慈低頭看著那還沒抖開隻是看布料便能看出繡工了得的外袍,是真的有些意外東方不敗竟然會願意將自己的衣袍給他。
畢竟在古代世界的原住民眼裡,衣裳絕對是一件很私有的存在,就如同顧客慈手上的這件紅衣,從那香味中便可以猜得到東方不敗定然是曾經穿過或是長時間接觸,才會讓身上獨有的味道浸入麵料裡彰顯著上一位主人的存在。
“愣著作甚?”東方不敗不耐的皺眉,“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