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是什麼眼力?他看不到桌麵下這兩人的小動作,但是這兩人當著他的麵含情脈脈旁若無人的對視調情,他一個久經風月場的人哪裡看不出來?
眼珠轉了轉,陸小鳳擺手叫來旁邊候著的小廝,低聲耳語了幾句。
那小廝遲疑地看著陸小鳳。
陸小鳳咧嘴道:“獨樂了不如眾樂樂,大家以後都是朋友嘛。若是他不願來此,便說東方教主與顧大家也在,過了這個村他可就真的要打上黑木崖才能得見日月神教的教主夫人了。”
而就在此時,環佩纏頭走動間輕碰的聲響伴隨著濃鬱的酒香氣與各異的脂粉香氣逐漸在前堂蔓延開來,梳妝打扮隆重豔麗的姑娘們魚貫而出,手中的托盤裡端著的正是難得一見的美酒,而在這幾位綠衣美人的身後,藍青二色衣裙的美人們手中托盤裡放著的乃是玉質木質石質三種材質的骰盅,旁邊並有滿滿十幾盤的黃金白銀。
絲竹琵琶錚鳴聲輕訴而起,陸小鳳的身邊已然坐下了一位眉心點鈿,姿容絕色的美人,正是陸小鳳在平州府的老相好花魁卿娘。
“哼,來平州府都記不起來看看妾身,陸小鳳,你這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隨著美人故作嗔怒的話語,陸小鳳原本還剩了最後一絲的尷尬也頓時化作烏有,一邊心中暗歎日月神教對平州府的把控程度,牽著身側美人的手低頭一吻,抬眼間已經是眼含笑意:“一彆經年,卿娘還是這般美豔動人。”
當年他路過平州府,卿娘不過隻是一個剛死了父親便被家中繼母折磨誣陷,欲要汙了名節賣去青樓的可憐少女,陸小鳳的確是起了惻隱之心,卻無奈並沒有插手的理由。
可他不過就是那麼一猶豫,就被心思玲瓏的卿娘抓住了機會,直直指向陸小鳳言及他是她的情人,在身周眾人大駭之下奮力掙脫撲向陸小鳳,如此這般才被陸小鳳救走,結下了一段緣分。
然而卿娘實在是一個太過聰明玲瓏的少女,不過是雙十年華,卻在與陸小鳳情濃之時毅然決然將自己賣入了天香樓,不過半月便成了這天香樓裡的頭牌娘子。
“陸郎的心中裝著偌大江湖,卿娘卻並沒有能與陸郎比翼雙飛的翅膀,如今陸郎在我這裡棲息,同我講了那些故事見解便已是足夠。卿娘過夠了那種被人擺布的日子,女子的命運也能掌握在女子的手中,不是嗎?我所擁有的便是這一身的美貌,青樓又如何?總有一日,那些人都要陪著笑臉仰著頭看我!”
卿娘也的確是做到了當年對陸小鳳說的一切,如今有日月神教的庇護,卿娘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空有美貌卻懷抱金磚不知所措的少女,無人知曉她當年的名諱來曆,隻知道天香樓的花魁卿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這平州府乃是上下三道都能說上話的奇女子。
原本白日裡安靜的天香樓,此時在女子的脂粉香與絲竹靡靡之音中瞬間被再度卷入原本獨屬於夜晚的風月無邊。
一位娘子自巨大的屏風後嫋嫋而出,薄紗敷麵,眼眸裡一片柔情,眉眼間卻透出幾分英氣,抬手示意姑娘將三種骰盅放在桌麵上當著眾人的麵一一檢查而過,素手輕起道:“二位貴客,請。”
東方不敗拎了酒壺給顧客慈倒了一杯,抬手拍了一方石質的骰盅飛向桌對麵的陸小鳳,陸小鳳接了那骰盅卸去上麵的力道,兩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手中的骰盅抄了骰子,在這絲竹樂聲中兩方骰盅都響起清脆的搖盅聲來。
顧客慈側了側腦袋,耳朵微微一動,忽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