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剛編好的戒指回到主院,顧客慈推開門,聞見鼻間縈繞的絲絲縷縷的帶著血腥氣的濕氣便知道是東方不敗在沐浴,腳步停頓了一下,當即反手將門關上。
寬大的屏風上搭著雪白的褻衣與大紅的外衫,幾近入夏,天氣明顯熱了起來,原本那些麵料厚實的外袍兩人都不再穿了,兩人身上的外衫褻衣都是成雙成對出自東方不敗之手。
放輕腳步走進內室,顧客慈先是站在屏風後欣賞了一番美人沐浴的背影,這才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心中默念了兩句心經進行無用的自我洗滌。
“鬼鬼祟祟地做什麼?”東方不敗掬起水花揉搓著身前的長發,輕聲道。
顧客慈苦笑著摸摸鼻子,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個圓肚子瓷罐和一個小瓷瓶走到浴桶邊上,伸手從那圓肚子瓷罐裡抓了兩把牡丹花瓣灑進去,好歹漂浮在水麵上遮擋住浴桶中那人在水中白皙修長的身體。
隨後又滴了幾滴精油進去浴桶,一股淡淡的牡丹氣息便隨著水汽氤氳開來。
東方不敗的手指撚起兩片花瓣在指間揉搓:“平一指可沒這樣的心思,你教他的?”
平一指這人不好色又懼內,平日裡根本不可能花心思在精油這種女兒家沐浴的東西上,想來也就隻有總是圍著自己打轉的顧客慈有這份心思,就是不知道這人究竟做了什麼才讓平一指這般配合。
“夫人不喜歡?”顧客慈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一邊,站在東方不敗的身後,雙手撐著浴桶邊緣緩緩俯下身子靠近東方不敗的耳邊,語帶親昵。
“又想岔開話題。”東方不敗微微側過身,濕漉漉的手指點上顧客慈的眉心,白皙的胳膊上還沾著幾片嫣紅的牡丹花瓣,“平一指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家的那檔子破事旁人沾不得,你彆被他算計了去。”
“夫人這可就小看我了。”顧客慈側頭在東方不敗唇邊偷了一個輕輕淺淺的吻,“你夫君我雖然人是懶了點,但腦子很聰明的。”
“懶得管你。”東方不敗轉回身子泡自己的澡,今日在前堂動手之時沒掌握好分寸,鞋麵上沾染了血跡,這讓他皺眉皺了許久。
顧客慈趴在浴桶邊上盯著東方不敗側首用手指順著那一頭鴉青色的長發,一邊說道:“之前聽教眾弟子言黑木崖後山陡峭,非武功高絕之人不可攀登,山崖之上卻長著一種平一指都為之心動的奇珍良藥。我跟平一指做了交易,我給他方子讓他幫我做脂膏精油,他則能得到那些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的靈藥。”
“你?”東方不敗的動作停下,挑眉看向顧客慈。
“當然不是。”顧客慈神秘一笑,“那地方我去看過,除非是像東方這般的武功身法,否則尋常人的確是上不去,但總有彆的東西能過得去嘛。”
聽到顧客慈這久違的坑貂的語氣,東方不敗這才想起他已經很久沒有在主院見到那隻和顧客慈的體質一樣詭異,且像是能聽懂人言還會認路駕車的雪貂了。
東方不敗遲疑道:“你讓一隻貂……去采藥?”
“它已經是一隻成年貂了,應該學會自食其力,打工吃飯了。”顧客慈索性用腳勾了一個板凳過來坐下,趴在浴桶邊上,手開始試探性地往水裡伸,“彆人家像它那麼大的貂早都三年抱兩窩了,就它還賴在家裡吃白飯。”
東方不敗:“……”
斜睨了一眼顧客慈,東方不敗好笑道:“吃白飯?”
不過是一隻小貂罷了,能吃幾粒米?
顧客慈卻是揚起下巴:“我夫人的軟飯當然隻有我能吃。”
隨後又語重心長道:“它已經長大了,應該自己學會養活自己了,我們不能溺愛它,這對它的將來可不好~”
東方不敗在顧客慈的手指暗搓搓將要碰觸到他的時候一個側身像一尾靈活的遊魚一般滑到浴桶的另一邊,對著伸手在水裡委屈巴巴畫圈圈的顧客慈懶懶一挑眉。
盯著東方不敗看了許久,顧客慈忽然緩緩站直了身子。
“做什麼?”東方不敗見顧客慈的手放在了衣帶上,不由開口。
顧客慈隨手撚了水麵上的花瓣在手指間撫摸,那動作輕柔而曖昧,帶著戲謔的暗示意味:“我以為,夫人讓出浴桶來是暗示想同我洗一場香豔刺激的鴛鴛浴~”
鴛鴛浴……這人哪裡來的這麼多稀奇古怪的詞。
東方不敗輕笑一聲,抬手一拍浴桶中的水麵,嘩啦啦的水聲四起,水幕裹著花瓣頓時朝著站在浴桶邊的顧客慈籠罩而去,待到顧客慈移開擋住臉頰的濕漉漉的衣袖時,東方不敗早已將屏風上的紅色衣衫套在身上。
單薄卻不透色的衣衫貼在東方不敗未乾的身軀之上,濕潤的鴉青色長發披散而下,滴答暈開的水漬讓外衫的顏色深沉了幾分,勾勒出穿著之人近乎完美的曲線弧度。
顧客慈眼神深邃地一寸寸自眼前的美景上滑過,帶著對美麗的欣賞與男人想要獨占美麗的劣根欲望。
東方不敗赤足站在地麵之上,白皙的腳踝猶帶著熱水侵染的粉意。他正要往外間走去,卻像是忽然看到什麼一般輕咦了一聲。
顧客慈循聲望去,便見一隻灰撲撲的大尾巴貂小爪子挎著一個小包袱呆愣愣地站在屏風旁邊,那不知道從哪染成烏漆嘛黑的毛臉上幾乎找不見鼻子在那。
顧客慈當機立斷脫下外袍將此時的東方不敗裹起來擋在身後,抬步過去就要拎貂,手還沒伸過去就聽見雪貂乾巴巴又不可置信道:“你們……這是本壘了?我還從沒見過那麼誇張的姻緣線,這動靜比你本人還狗啊……”
顧客慈:“?”
什麼姻緣線?他和東方之間的姻緣線?
顧客慈轉頭看了眼身後的東方不敗,從左手看到右手,空空蕩蕩,哪裡有半點姻緣線的影子。
雪貂見顧客慈一臉的不信,當即將爪子上的小包裹扔到一邊,縱身一躍掛在顧客慈的胸前,伸出爪子奮力一抓,像是抓出了一條什麼東西似的拽過來。
下一瞬,顧客慈的眼中陡然出現一條毛線粗的紅線,一段連在他的無名指上,一段蜿蜒向正站在浴桶旁神色不明的東方不敗無名指,隻不過東方不敗的那一端那紅線似乎感覺係得不夠牢靠似的,連著繞了好幾圈不說還在東方不敗白皙的手腕間也打了一個騷氣的蝴蝶結。
“喏,你自己看!”雪貂將手裡的紅線往顧客慈麵前一懟。
顧客慈顧忌東方不敗還在,不好與雪貂對話,正皺眉思索間,就見東方不敗往肩膀上拉了一下顧客慈的外衫,語氣古怪地開口:“你們是不是該解釋解釋,為什麼本座……會聽到一隻貂,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