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退休的第57天(1 / 2)

成婚,即為昏禮。

取黃昏日夜交替、陰陽交合這一時刻行合兩姓之好典禮,以告天地祖宗,親朋好友,從此良緣永結,花好月圓。

東方不敗麵前的衣架上整齊掛著一套紅色的喜服,雖層層疊疊刺繡繁複,卻十分貼心細致地做得輕薄,觸手冰涼,正是上好的雪蠶蠶絲。

屋外的太陽還未落下,東方不敗身著單衣坐在梳妝台前,麵前擺著的是兩個盛放頭冠的匣子,左邊是男式的發冠,右邊是女子的鳳釵,皆是純金掐絲纏成,嵌珠輝耀,華貴萬分。

而不遠處的床榻之上,平整的展開攤放著一套屬於女子的喜服霞帔,正紅的顏色,金色的繡紋,絲綢交錯間織出風華灼灼。

含春帶著一眾婢女在門外站定,福身道:“教主,吉時將至,可否允奴婢伺候教主梳洗?”

東方不敗的眼神微動,開口的聲音微冷:“先候著。”

含春愣了一下,卻不敢違背,抬手示意端著托盤的婢女們靜候。

今日是教主的大喜之日,怎的教主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冷意?

約摸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門內傳來聲音:“進來。”

含春垂眸斂目推開麵前的房門,身後的婢女們皆是屏息低頭,不敢直視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的身上已經穿好了雪白的褻衣與內衫,外麵套著一層正紅色的薄衫。

含春順著東方不敗已然穿好的鞋襪視線微微向上移,在看到東方不敗身上衣物腰際的瞬間瞳孔緊縮,卻在第一時間死死咬住牙關讓自己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隻是呼吸急促了半分。

輕輕咽下口中因為震驚與緊張分泌的唾液,含春的聲音難以克製地帶了些許顫音,但卻是做到了絕佳的鎮定:“奴婢先伺候教主洗漱潔麵,再行穿衣。”

“嗯。”

聽到東方不敗的聲音淡淡,並未有不悅之意,含春渾身緊繃的肌肉稍稍鬆緩了一些,抬手招來端著銅盆的婢女,沒有似以往那樣讓婢女們動作,而是親力親為伺候,基本上隔絕了身後婢女接觸東方不敗的機會。

東方不敗的眼神掃過跟在身邊多年的大侍女含春,他一向知道這個女子是個識趣聰明的,倒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得力沉穩遠超出他的預料。

洗漱潔麵過後,含春命婢女們將托盤留下便退下去,然後關上門深深呼吸,轉頭躡步走到床榻邊將那正紅色的喜服外袍小心捧起,走到東方不敗身後為展開雙臂的東方不敗輕手輕腳套好,在打結的時候手已經不在顫抖,鎮定如往常伺候東方不敗穿衣一般。

含春雖說是東方不敗的侍女,但是侍女要學的並不隻是服侍教主一人,在顧客慈未出現以前,她們這些主院的侍女也曾特意學過女子服侍的要點,以及大婚時繁複婚服的穿著,以免在教主大婚時出錯——但彼時含春萬萬未曾想到,這些竟然會用在東方教主的身上。

穿好喜服的東方不敗坐在鏡前,鴉青色的長發披散而下,含春拿著手中的梳子將東方不敗本就柔順的發絲一一在身後順好垂下。

東方不敗的手抬起來將其中一個匣子合上,指著另一個匣子道:“便用這個。”

含春微微一頓,應聲道:“是。”

***

哪怕是當日五嶽劍派圍攻黑木崖時,黑木崖也未曾這般熱鬨過。

來往的賓客並不多,日月神教與羅刹教的弟子倒是來了不少,隻不過他們除了緊盯著附近的動靜外,眼角的餘光都在悄悄往大殿裡瞧。

這場婚禮的排場很是聲勢浩大,但是有資格拿到請柬的卻是沒有幾個,其餘沒有請柬卻能坐在這大殿之上的,皆是送上了足以讓顧客慈鬆口的賀禮才得以進殿——隻不過大殿之中左右兩邊正道邪派坐得十分涇渭分明,隻有在上首的那幾桌上坐著的人可以說是看上去頗不相容。

陸小鳳和花滿樓眾人皆不陌生,與他們同桌的兩個白衣人。

兩人都佩劍,一個冷寒似冰,一個錦衣狐裘笑意上臉,但看上去反倒是那個冷著一張臉的心情好些,笑著的那個莫名透著一股子毒蛇味兒。消息靈通些的基本都認出了這兩人一個是如今聲名鵲起的西門吹雪,另一個則是在暗處攪動風雲的九公子。

而在兩人的對麵坐著的則是一個穿著錦緞的少年人,身邊坐著一個麵容平常精神矍鑠的老人,這兩人武林人都看著十分眼生,但他們卻十分眼熟那個少年另一邊坐著的無情捕頭。

司空摘星無助又迷茫的環視桌上的幾人,瘋狂朝著陸小鳳擠眉弄眼。

陸小雞!!救命啊!!!

陸小鳳低頭喝酒權當沒看見。

司空摘星幾乎想拿著旁邊的酒杯衝著陸小鳳兜頭砸過去。

他一個賊!現在一邊坐著的是天敵捕頭,還是天下聞名的那種;另一邊坐著的是雇主,根本惹不起的那種!他不過就是來吃個喜酒!!為什麼要遭受這種折磨?!

還有那邊的西門吹雪!他偷過西門吹雪的腰帶啊!!雖然沒偷成差點被一劍穿成串——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西門吹雪曾經放話說看見他一次戳一次啊啊啊啊啊!!陸小雞!西門吹雪在看我了!他看我!!

陸小鳳低頭開始研究酒杯上的瓷紋。

正在司空摘星的屁|股在椅子上懸空紮馬步時刻準備開溜之際,坐在無情旁邊的那個少年開口了,一開口卻是對著入座之後便隻是掛著假笑不說話的宮九。

“九哥,你離家出走這麼些年,沒想到你我兄弟居然在東方教主與顧兄的婚宴之上重逢了。”少年一開口,司空摘星就感覺旁邊的宮九身周氣勢幾乎是驟變,然而他更沒想到的是,那少年居然像是一點都沒感覺似的仍舊笑得十分溫和唏噓,“九哥即使不想看見叔叔,也應當抽時間回來看看我們這些一起長大的兄弟呀。”

司空摘星簡直頭皮發麻,因為宮九這會兒的殺意如果能凝成形狀,都恨不得化為一隻手掐死對麵那個少年了!

“我還記得小時候被九哥拉著一起躲貓貓的時候呢。”

就在滿桌人都暗自警惕之時,宮九突然就卸了氣勢,對著那錦衣少年笑得如同春風化雨一般溫柔和煦:“十二弟既然想念兄長,待到十二弟回家,為兄定然抽個時間親自上門拜訪。屆時,還望十二弟養在身邊的那些咬人的小東西,莫要太凶才是。”

宮九說話間在那親自和上門拜訪上加重了語氣,笑得越溫和,眼中的惡意便越甚。

那錦衣少年從腰間抽出一把扇子展開搖了搖,似是好心情地道:“好說,好說。”

司空摘星:“……”

他到底是坐在了一群怎樣的大佬中間?

能申請去隔壁桌嗎?

司空摘星的視線暗搓搓地落在隔壁桌子上。

起初乍一看沒什麼感覺,細看,隔壁桌子比這一桌還要暗潮洶湧,這一桌都是女子,但是穿著打扮各不相同。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個弱柳扶風一般麵容蒼白的女子,來參見婚宴居然穿著一身黑色的素衣不說,鬢邊還簪著一朵純白的玉蘭,不施粉黛,眼底卻映著紅,手中的手帕上角還繡著一個楊字,時不時被這女子抬起來掩唇咳嗽……有點,病懨懨的模樣。

身邊兩個人看似是保護她,又眉眼間帶著鄙夷和不以為意。

其他的人一眼看上去便被分成了兩撥人,一波衣著低調卻透著華美,身側佩劍,隻用玉簪挽著發,麵色冷傲;一波衣著更為開放,並不在意露出白若凝脂的肌膚,發髻間簪著花各有各的風情,武器也不儘相同。

司空摘星作為一個賊,向來是十分有眼力見的,那一桌子的女的恐怕個頂個的不好惹,個頂個的來頭大。咽了口口水,司空摘星收回視線,覺得比起那一桌子的女老虎和女蠍子,好歹這一桌……還有個捕頭對吧?大不了蹲蹲牢,至少小命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思及此,司空摘星一個賊居然對旁邊的無情捕頭產生了十二萬分的親切感,提著酒壺就給無情倒了一杯。

無情看著麵前的天下第一名偷給自己這個名捕表情堪稱諂媚地倒酒,不由:“……”

“吉時已到——”

門口的童百熊氣沉丹田開口的瞬間直接將大殿中各懷心思的眾人注意力拉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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