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緩緩合上,很快在鐘弦懷裡睡了過去,手還攥著鐘弦的衣襟。
等她睡著,鐘弦才終於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柔雅低沉的語調溫柔又有力:
“你是我妹妹,不需要再對誰道謝,誰也不能再讓你餓肚子,誰也不能再欺負你。”
“晚安,我的小曦兒。”
……
在鐘弦和於曦入睡時,另一邊卻有人正在夢魘中。
溫幕因仿佛又回到了失去於曦的那天。
他踉蹌地趕到秘境,隻來得及看到魔族的顧安帶走了曦曦的屍首,他想去追,卻被顧安引來的凶獸阻攔,怎麼都追不上去。
他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來遲了一步,竟然就徹底失去了於曦。
他承認,他一開始是很厭惡這隻半妖。
他血統高貴,是天之驕子,萬眾矚目,怎麼可能看得上半人半妖的雜種?
如果不是師尊說半妖的妖丹對他而言極其有用,他絕不會帶於曦回墟雲宗。
但當他在試煉上被敵人用卑劣手段所傷,一時淪落為笑柄,自暴自棄的養傷,誰都不願意見時,是於曦不懼他的嗬斥,找來各種各樣的補藥,偷偷放在他的窗沿。
也是於曦給他帶來各種從人間找到的書,隻希望他的心情能好起來。
比起周圍虛假的恭維和靠近,隻有於曦是真心的在思考怎麼樣才能讓他好起來。
於曦從來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討厭她,也不知道他想要剖她丹的打算。
她平白遭受著無數的惡意,卻從沒有忘記當初被他救下的恩情。
當時,他仔細回憶著於曦來到墟雲宗後的情況,卻連她做的一件壞事都想不到。
能想到的,全部都是他的冷待,同門的欺淩和孤立。
他們故意不給於曦吃飯,給她最臟最累的活,排擠她,嘲笑她,連她走在正常上山的路上都會被斥責肮臟。
可她就算是餓極了,也不會偷,不會搶,最多吃雪水或者喝水充饑。
她明明就是個很好的小孩子。
意識到自己做錯的時候,於曦已經十二歲了。
她一個人住在最偏僻的地方,穿著單薄的衣服,正早起貪黑的練功。
看他過來,她卻以為是自己犯了什麼錯,抱著劍忐忑地望著他,因為瘦,一雙葡萄似的眼睛顯得更加黑亮。
“你竟然已經到了築基?”
他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