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你幼時中了冰靈仙之毒,活不過二十,因為那毒就是我下的啊。”
蕭山潼驚呆了,他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罪魁禍首,看著這個世上自己唯一的親人。
蕭山潼的雙目通紅,既像噴出的怒火,又像委屈的淚水。
他爬下床,狠狠揪著木鋒寒的衣領,顫聲問道:“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這樣對我?”
木鋒寒直視著他的眼睛,冷笑了一聲,伸手推開了他。
蕭山潼跌坐在床,卻不死心,繼續追問道:“父母親去的早,明明我是你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你..........”
木鋒寒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痛苦的經曆,麵上的冷笑忽然變成了暴怒。
他脖頸上的青筋凸起,雙拳緊攥,似乎下一秒就要衝上來,提刀殺了麵前的蕭山潼一樣。
“蕭山潼,你弄錯了一件事,我雖然是你哥哥,但卻是同母異父的哥哥。”
蕭山潼愣住了,他花了好半天消化這句話,問道:“你在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我的母親是前魔教夫人,但我的父親不是...........不是前魔教教主?”
木鋒寒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他,道:“你是母親紅杏出牆,與其他男人生下的孽種!”
就因為背負著魔教血脈這四個字,自己被七俠追殺,被禪堂信任之人出賣,被東桃嶺設計謀害。
扛住了所有苦難,多少次絕境逢生。
現在居然告訴他,他不是魔教血脈?!
陡然之間得知了這樣的真相,蕭山潼驚得說不出話來。
但冷靜下來,也僅僅隻是覺得驚訝而已,並沒有其他多餘的感覺。
蕭山潼很快從震驚回過神,朝木鋒寒問道:“那我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木鋒寒翻了個白眼,道:“這恐怕隻有死去的母親知道了。”
蕭山潼看著他,沉吟了一陣,道:“你不會就是為了這個,才這麼恨我的吧?”
他這一問,木鋒寒連手背上的青筋都怒得凸了起來。
那深埋心底,貫穿木鋒寒一生的痛苦和憤怒,終於有了發泄的機會。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心中翻湧的苦澀,深吸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桌前。
他緩緩吐出氣,道:“在我六歲之時,七俠集結,打敗了那個天下無敵的父親,封天神教自此不複存在。但就算如此,當時的武林盟主依舊不肯放過還年幼的我,還有懷有身孕的母親。你知道,在父親死後,母親對我做了什麼嗎?”
正認真聽故事的蕭山潼,被他問得一愣,道:“我那時候還在母親肚子裡,哪裡會知道這些...........嗯?你這是在哭嗎?”
木鋒寒眼框發紅,渾身顫抖,他像個孩子似的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在蕭山潼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的淚水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木鋒寒哽咽著,繼續道:“母親在得知父親死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要殺了我。”
他的聲音雖然輕飄飄,但卻如同一擊重擊,打得蕭山潼心頭一顫。
“哪有母親會...........會殺死自己的孩子?!你確定你沒記錯嗎?”
木鋒寒痛苦地捂著腦袋,一邊哽咽一邊道:“我比你更希望這是假的,可是當時母親狠狠掐著我的脖子,那麼痛。我隻感覺胸腔裡的所有空氣都被擠壓了出去,我難受地哭喊,一遍一遍喊著母親。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她終於哭著鬆開了手。頭也不回地跑了,她明知後麵還有武林盟主的追殺,她卻選擇把我一個人扔在了原地等死!”
木鋒寒痛苦又憤怒,直到此時此刻,他還是不明白為何母親要拋棄自己。
“可是母親卻為了保住你,一路逃亡到東桃嶺,在東桃嶺生下了你。就算有殘留下來的封天神教教眾保護,但麵對東桃嶺,苗疆,暗箋的追殺,也無力回天。”
蕭山潼激動之下,也不顧身上還在隱隱作痛的傷口,站起了身,無比激動道:“你............你居然知道十九年前那次東桃嶺惡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木鋒寒看了他一眼,道:“當年封天神教已經沒有任何翻身機會,唯一的變數,就是我和懷有身孕的母親還活著。七俠和武林盟對我們下了聯合追殺令。當時的暗箋,東桃嶺,苗疆還沒有如今這樣強盛,所以都想與七俠和武林盟攀上關係,他們都派出了眾多高手圍剿母親,所有的教眾為了保護母親浴血奮戰而死,而母親為了保護剛出生的你,也舍出了性命。最終殺光了所有找上門的殺手,你今天才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聽到這裡,蕭山潼也大概清楚,為何木鋒寒會對自己抱有恨意了。
蕭山潼看著木鋒寒發紅的眼眶,長歎了一口氣,道:“同樣都是母親的孩子,她願意為了我,舍出性命,卻在失勢之時,第一個想殺了你,這就是你恨我的理由吧?”
木鋒寒一邊回憶著年幼之時與母親相處的點點滴滴,一邊淚水止不住地落下。
“自我記事開始,母親就一直對我冷冷的。隻有父親肯抱著我,哄我玩。每次當我去找母親,得到的隻有冷冰冰的嗬斥和憤怒的眼色,這一切,都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