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風明上前,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王貴妃卻先開了口。
“讓開。”
她聲音雖輕,卻是那樣不容拒絕。
“可是.............”
薑啟盛拍了拍薑風明的肩膀,示意他彆再說了。
眾皇子紛紛為她讓出一條路。
薑凱雲血肉模糊的後背,被刺穿的雙眼,胸前的血窟窿,無一不在訴說著他臨死前的慘狀。
王貴妃雙腿一軟,癱坐在地,絕望又哀怨的雙目,看向薑白。
她一連開了幾次口,試圖說點說什麼,可方才還好端端的嗓子,一下變得沙啞無聲,她試了好幾次,都沒能發出一絲聲音。
好半天,王貴妃才說得出話。
“你不是說,沒有問題的嗎?為何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的凱兒,會變成這樣?”
薑白緩緩鬆開薑凱雲漸漸僵直的屍身,顫聲道:“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凱兒,都是我............”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王貴妃狀如瘋狂,嘶聲力竭的大吼著,頭上的飾物叮鈴作響。
“早在凱兒去往落冥淵皇城提親之前,我就說過,落冥淵與軒朝乃是宿敵,不可能一樁聯姻就能得到和平。是你...........是你再三跟我保證,我才信了你,可結果呢?”
薑白深吸了一口氣,流下愧疚的淚水,口中始終重複著那一句:“對不起,是我對不住你們。”
“啊啊啊啊--------”
王貴妃抱著薑凱雲屍身,眼睛乾澀的似乎被凍住了一樣,好半天,目中才流出兩行清淚。
“我的孩子啊!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明明最怕痛了............我要獨孤昭月償命!凱兒受過的痛楚,我要她十倍償還!”
薑白如鯁在喉,欲言又止。
薑南星輕撫手中斬月刀,無比堅定道:“王娘娘,父皇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要獨孤昭月死在我的刀下!”
薑白麵上還掛著淚珠,卻脫口而出:“不可!”
眾皇子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錯愕又震驚地看向薑白。
王貴妃暴怒之下,脖頸上青筋暴起,她猛的站起身,怒斥道:“事到如今,你居然還............”
她一時怒急攻心,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薑白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了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護衛,道:“送王貴妃回宮。”
等了一陣,卻毫無動靜。
薑白眉頭微皺,看了一眼旁邊的護衛。
眾護衛也被薑白執意不肯攻打落冥淵的態度驚呆了,見薑白看著自己,才回過神來,恭敬接過王貴妃,道:“是,皇上。”
薑白一轉頭,就看見自己的皇子們,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著自己。
薑南星沉聲道:“父皇,您也看見了,江寒硯方才想殺您!這一定是獨孤昭月的意思,她根本沒有求和之心,您又何必委屈求全?”
薑遠安也附和道:“蕭山潼殺了六弟,八弟,連皇後娘娘也死在獨孤昭月的手上,國仇家恨,我們與落冥淵隻有你死我活的結局,所謂和平,實在是天方夜譚!”
薑沐凡直直下跪,道:“父皇,我們與落冥淵開戰已久,如今您卻執意和平共處,那為軒朝死去的千萬將士,他們到底是為何犧牲?”
薑風明也跪在薑沐凡身旁,道:“就算父皇不看為軒朝犧牲的千萬兵卒的份上,也不看死在獨孤昭月手上的娘娘,兄弟。但兩次血色婚宴,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啊,若您執意如此,悲劇隻會重新上演。”
他們四人齊齊跪在薑白麵前,懇求他能回心轉意。
過了良久,薑啟盛也沒有說話,他表情凝重,似乎正思索著什麼。
“大哥,你說話啊。”
“快勸勸父皇。”
“大哥?”
薑啟盛臉色鐵青,道:“這不是父皇的錯。”
他這話一出,弄得眾皇子麵麵相覷。
薑白也愣了一下,道:“啟兒,你這是............”
薑啟盛無比堅定道:“自從蕭父出現後,您便處處對落冥淵手下留情,一定蕭山潼父親在背後攛掇,讓您不肯攻打落冥淵。”
眾皇子吃了一驚,齊刷刷望向薑白,希望從他口中聽到真相。
可薑白隻是長歎了一聲,道:“不是這樣的。”
說罷,薑白緩步朝冥龍殿走去。
他步子雖緩慢,卻又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