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曄立即去擋劉秀的嘴,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千萬不可胡說!”
劉秀道:“接下來新野縣令和縣尉要怎麼處置我?”
“你不是這裡的人犯,要先把你送回到濟陽縣去受審。我已和我們大人說好,後日啟程,由我押送,路上也好歹有個照應!”
劉秀抱拳道:“樊大哥,你我這幾日相識前,並無私交,為何你如此維護於我?”
樊曄道:“我是你兄長劉縯和姐夫鄧晨好兄弟,以前我未當這個衙役之前,也在街麵上和他們廝混。”
“我姐夫現下如何?”
“鄧兄隻是犯了販運私糧小罪。現在牢裡都被你們劉姓子弟占滿,鄧兄在大人那使了點銀錢,已經放回家裡養傷去了。你不用掛念。”
“那……那陰家現在情形如何?”
“陰家是無權有財大戶。平日太平年間,日子自然過的舒適逍遙。但現在天下已經露出大亂苗頭,陰家有錢無兵,饑民與官府均看他們是塊肥肉。昨日我家大人抓了陰家老爺後,他家拿了不少銀子才把人贖出來,現在人是回了家。但昨晚他家報官,說有外縣饑民四五十人,半夜翻牆進他家明搶物件。我家大人故意遲遲派人去抓流民,好歹他家家丁是把饑民給擋住了,但也傷了不少人。我家大人看他家人少,銀錢多,糧食也多,正在再想辦法榨取油水。他陰家以後日子,怕不好過了!”
“那陰麗華……”
“陰麗華已經不在他家院子裡。想是怕這裡不太平,美人在亂世,隻要隨便想想,就……陰麗華應是先悄悄逃往外鄉躲避災禍,但如真的天下大亂,天大地大,也再也找不出一個安穩所在……陰麗華是否真能躲得過……”
樊曄說到這裡,忍不住歎氣搖頭,拍了劉秀肩膀兩下,不再多言。
接下來幾日,劉秀在牢中養傷。
樊曄每日送來炊餅藥膏,其他一個牢房內的宗親子弟也不敢再動劉秀。
劉秀躺在角落裡,回想這幾日發生巨變。
每想起自己出生時,自家還勉強算是家境不錯官宦人家。
九歲喪父。
十四歲天下也不在劉家。
自己現在一十九歲,半月前,還在做當大官,娶美人的千秋大夢!
現在卻一夕之間家破人亡,自己也被下獄,還差點被人勒死!
天下大亂!自己會否就此,再無出頭之日!
三日後,樊曄和另一衙役押送劉秀返回戶籍所在濟陽縣。
劉秀手上上了鐐銬,腿上因樊曄的關係,沒有上銬。
剛出衙門口,劉秀就驚訝看到隻幾日光景,新野城內到處都是衣衫破爛的流民乞丐,各個身上瘦到青筋皮肉緊裹著骨頭,每人仿若骷髏一般。
有些尚在繈褓中的嬰孩,因饑餓不住尖聲啼哭。
饑民坐在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