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洛從房間裡走出來,把手裡的那疊紙遞給她。
她沒有接過來,而是直接走流程拉住他的手就跑:“不要問為什麼,跑。”
盛洛身體一僵,不適應地彎起手指關節,試圖掙開,聲音沉下來:“放手。”
但她的手指像鐵箍一樣緊緊扣住他,指關節都攥得發白,顯然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一言不發,迅速又決絕地拉著他往房間方向跑。
他好像被抽取了一點靈魂,漆黑的雙眼失神片刻,露出有些迷茫的表情,被她拽著往前跑。
陽台上,晾衣架上夾著的衣服被風吹動的幅度小得微不可察,機械地移動著分毫。
除了他們兩人,一切幾乎靜止。
隨著木地板上踏踏雜亂的跑動聲音,盛洛那個小房間的門緩緩合上。
盛洛的房間裡,黑色窗簾是拉開的,從黯淡的光線裡可以看清牆上掛著月曆樣的掛件,桌旁有一把長柄雨傘妥善地收著。
牆邊壘著好幾個塑料箱,裡麵裝著滿滿的書本。
“刺”,拉動窗戶的時候,卡槽裡發出尖銳的聲音。
“從這裡出去踩空調外機可以去二樓的陽台上。”崔為書從窗戶裡探出頭察看了一下。
陽台上,晾衣架發出一聲巨響,晾著的衣服紛紛呈慢動作飄落在地。
盛洛看著她:“為什麼要逃走?”
“如果你相信我,就跑。”她認真道。
盛洛的眼中閃過些微的動搖。
時間在往前走,大門外那串金屬摩擦聲被拖長了,格外刺耳。
鑰匙伸進鎖孔開始擰動。
崔為書一手拉著他,一手攀著窗台往上跳的同時膝蓋在窗台上落穩,弓起身子:“走吧,現在開始我要放開手了。”
門鎖的插銷以緩慢的速度抽離,胡桃木門被推開。
一隻皮鞋踩在了門框上。
盛洛抬眸看她。
她以一種具有力量感的棲息姿勢半蹲在窗台上,窗框四方框定了背景,外麵微弱的光線勾描出她的輪廓。她的手緊緊握住他的,這個動作如同一道細微的裂縫,割裂了窗框中的畫,將她錨定在沉黯的房間裡。
“你走,離開這裡,我會留下。”他忽然改口了。
崔為書腦袋冒煙了,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盛洛,用什麼姿勢墜樓會死得透透的?”
門口的那個人形生物雙腳都踏進了玄關,踏,踏,一步步朝屋裡走進來。
“人-呢?”TA帶著怒音質問。
盛洛瞳孔一縮:“你要乾什麼?”
崔為書加快語速,毫不客氣:“一起走就爬到鄰居家陽台,如果你留下,我就把你推下去,然後自己跳下去。”
她幾乎放棄了所有規則中的反擊道具,聖水、鐵棍、激光筆、包括藥片。
放棄了反擊的她現在正全心全意地逃跑,不要阻攔她的逃跑計劃。
客廳裡,那個生物環顧四周:“人-呢?周-末-晚-上-不-在-家-去-哪-裡-鬼-混-了?”
TA一邊說,一邊從盛洛父親的模樣異變成青色僵屍的形狀,這回手中的酒瓶倒是沒有生長出觸手來。
盛洛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