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深究(2 / 2)

南禪 唐酒卿 6008 字 3個月前

蒼霽心有靈犀:“東鄉和西途的關係便是必須經過?北部群山。”

淨霖翻頁,見左清晝在上仔仔細細的列清涉案人名,全部都是丟了女人與孩子的。從天嘉元年起,單是東鄉一處便已經丟了百餘人。東鄉府衙的捕快甚至應接不暇,然而至今沒有一家尋回,並且最為奇特的是左清晝的批注,他在案件頁腳勾墨提了一行字。

【四地牙行販人猖獗,居京數年不曾一聞。】

“奇怪了。”蒼霽漸俯下身來,挨在淨霖身旁,說,“凡人的京都難道不是皇帝的住處嗎?按道?理各地皆發生?此等販人大案,通報京中以呈中樞才是應該的吧?”

“山高皇帝遠,堵塞消息未嘗不可。”淨霖說,“但若說瞞得一絲不漏絕無可能,地方府衙稟報上階,上階再投往京中,京中必有人有心阻礙。能阻下此等大案的人,必定位高權重,使一般人輕易得罪不得。”

蒼霽又往後翻了幾頁,左清晝必為這些案子詳查甚多,甚至專程去過西途。蒼霽目光下移,在東鄉外調名錄裡看見了熟人。

“顧深。”

他二人對視,淨霖說:“顧深是從東鄉調往西途,他本就在追查這些案子。”

“顧深認得冬林,那麼左清晝和楚綸呢?”蒼霽用書本一個一個連成線,“冬林為此奔波,顧深為此奔波,左清晝和楚綸亦在為此奔波。群山中城已經覆滅,但是這些案子仍舊未結,因為丟失的人多半已死——那這條線已經斷了。”

“不。”淨霖指腹按在最後一本書上,“沒有斷,因為銅鈴還在追,八苦仍未完,皆表明這些案子還在繼續,或許正在發生。”

“人與妖皆涉其中。”蒼霽警惕道?,“難道來日你我還要與分界司打交道。”

“此處也有疑問。”淨霖微仰首,頸部優美,他稍偏向蒼霽,“妖怪也在其中,分界司為何至今未動?”

蒼霽頓了半晌,倏而笑起來,他說:“莫不是神仙也參與其中。”

淨霖卻未接此話,蒼霽見他麵容泛白,不知想起什麼。淨霖唇線緊抿,突然咳嗽起來。他掩唇

彎腰,蒼霽直接抽帕替他掩住。蒼霽環住他因為咳嗽而震動的身體,遮掉帕子上沾著血的地方。

“狀元。”淨霖突然抓住蒼霽的手,“狀元!楚綸與左清晝皆想考狀元,因為曆來狀元最得內閣青眼,待入了翰林消磨幾年,投身中樞帶職行走,便有了權,運數一到登入內閣,天下權勢唾手可得。他們不僅在查這些案子,還想為這些案子鳴冤昭雪。”

淨霖抬眸在書架間巡查,說:“銅鈴安排此處,因為此處要緊,左清晝的全部調查皆在這裡,他與人交涉……他必定查到了要害。樂言說他命譜上‘官運亨通’,沒錯,這四個字才是左清晝的根本,他被抹去了狀元,也不該至死,因為憑他才學,來年再考運數仍在,可是他死了,因為他被覺察了。”

“狀元是他的庇護,他查的人發覺了他,按照原來的命途,因他高中狀元,萬眾矚目,所以對方不便下手。”蒼霽沉聲說,“但是筆妖改了他的命。”

那麼楚綸呢?

淨霖將書頁翻到最後一頁:“楚綸與左清晝相識。”

可是這兩人相隔甚遠,地位懸殊,怎麼會相識?楚綸乃東鄉才子,可是家境貧寒,賣字之?餘仍靠農耕度日,他能覺察這些案子,是起初為生計所迫,做人訟師。左清晝誕於京都,家境殷實,院中專設書閣藏書,所獵甚廣,可見他父輩必有人在朝做官,隻是不是高門,因為庭院布設清幽,多半是書香門第。

他們倆人該如何相識?

蒼霽說:“左清晝稱楚綸為‘慎之’,他們不僅相識,還甚為相熟。”

“若是相熟,”淨霖道?,“樂言伴他一年,怎會不識?”

“興許是這一年中兩人不曾有過?書信來往。”蒼霽起身按照左清晝的排序開始尋找,“按你所說,他倆人皆在追查這些案子,其中又涉及京中高官,如被盯上,為保平安斷開消息方是良策。”

“那麼最佳時機就是赴考之?日。”淨霖說,“各地書生?薈萃京都,楚綸來了也不會惹人探究。又兼此時正是同窗、同鄉的應酬之時,他二人如果恰巧同坐一桌,也不會招人懷疑。”

蒼霽側身,有點遺憾道:“在我看來,楚綸已經被懷疑了。筆妖說他原本會病死孤舟,若是病死,筆妖再渡他幾口靈氣也能活幾日,可是筆妖卻定要去黃泉。”

“他不是病死的。”淨霖說。

原本命譜中的“楚綸之死”恐怕與對方脫不開?乾係。樂言深知如此,故而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去修改命譜。

“有意思。”蒼霽耐人尋味地說,“這種幕後主使隻手遮天的橋段,我怎覺得熟悉非常?”

淨霖輕聲:“似如重走一遭。”

“嗯?”

“……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觀閱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