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褻|玩(1 / 2)

南禪 唐酒卿 6810 字 3個月前

淨霖心?間似掉下顆石子,砸得他思緒渾渾,如浪撲打。他心?有餘悸地說:“你這討債鬼。”

蒼霽一頭霧水:“我還沒討啊。”

淨霖攥了銀珠,說:“千鈺要如何,我一概不管。”

“欸,”蒼霽坐正,說,“方才可不是這麼說的了。”

“我隻聽得了這句。”淨霖起身,“走罷。”

蒼霽長腿一邁,就擋在淨霖身側,兩人一起往外去。蒼霽站在棚下撐開?傘,歎一聲,蕭瑟道:“我就知道你這人非常狡猾。”

“你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人並肩入雨,蒼霽說:“此去三條街,有個煙柳地。經香曾出沒在那裡,千鈺多半也在。”

“他在想方設法接近劉承德。”淨霖說,“既不能露了原形,也不能大張旗鼓。”

“千鈺既然已經拿到了左清晝的信匣,那麼必然知道楚綸曾對這個劉大人推崇備至,他如想了解劉承德,直接找楚綸不就是了?”蒼霽問道。

“不錯。”淨霖說,“可他寧可舍近求遠,也不願找楚綸。”

蒼霽恍然:“莫非他已知道了筆妖修改命譜一事?”

“不僅如此。”淨霖擰乾袍角,“他不信任楚綸,他興許得知了什?麼,將楚綸也視為對方的人。”

“待我理一理。”蒼霽說,“十年時,楚綸最後一封信中將劉承德推薦給左清晝,叫左清晝好好考慮此人,因為以他二人之力無法推動這些案子進行下去。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於是左清晝拜了劉承德為老師,借著師生之名,讓劉承德也參與他二人的查案行動中。但後來形勢危急,左清晝與楚綸斷了音訊,劉承德卻能照舊出入左清晝家中。左清晝為何會輕信這個劉承德?”

“大約是劉承德帶給了他難得的消息。”淨霖說,“想要取信於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證明自己已與他同路。這案子不敢查,地方遞不進來,京中有人專程替換隱瞞。劉承德若以督察院的身份提供左清晝得不到的消息,便已明示自己也願冒掉腦袋的風險參與其中,又有楚綸推波助瀾,左清晝信他不奇怪。”

“難道楚綸真的是對方的人?”蒼霽細思,“筆妖始終不肯如實相告楚綸原命

譜上的死因,其中還有什?麼文章。”

“他倒不像……”淨霖遲疑,“樂言身為頤寧的筆,必不願與汙垢同流。他看中楚綸,多半也是因為楚綸有正氣。隻是左清晝一案中楚綸破綻百出,單是他如此推崇劉承德一事便叫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意思是。”蒼霽說,“楚綸不該推他?不過確實有疑,楚綸遠在東鄉,布衣平民?,怎麼會認識京中身兼高位的劉承德。”

淨霖跨過水泊,說:“凡人朝中事你尚不清楚,劉承德雖已位至三品,但他的職位是督察院左副都禦史。他既有巡查地方的機會,也有督察京中百官的責任。他若是表現的剛正不阿,不就正是應了左清晝和楚綸的當時所求。”

“那你何處不解?”

“我不解的是。”淨霖皺眉,說,“劉承德出現的太合適宜,簡直像是專程送來的天助。所謂物極必反,楚綸竟不覺得有異嗎?”

“若楚綸是對方的人。”蒼霽說,“此行就是順水推舟,送了左清晝一程。”

“也不對。”淨霖說,“他如是對方的人,不至於兩次科試不中。對方既然已經隻手遮天,提他一個榜上有名綽綽有餘。”

“亂七八糟。”蒼霽隱約混亂,“這案子怎麼越查越是死結。”

兩人已過了街,淨霖探手接雨,見?雨滴已疏,便說:“但我已清楚一事。”

“嗯?”

“劉承德身為三品禦史,能操控他驅於麾下的人,京中可不多。往上推一推,隻剩下那麼幾個人而已。”淨霖垂指由雨珠滑下去,他似是回憶,“說起來,這般的案子,我從前也查過。”

“從前是多久以前。”蒼霽停步,看他側顏。

淨霖說:“五百年前,或許更早。”

“臨鬆君斬妖除魔,還管案子?”蒼霽饒有興趣。

淨霖抬眸望天,說:“因那案子牽連甚廣,我所認識的人,無一不參與其中。”

“你呢。”蒼霽問。

淨霖將指縮回袖中,對蒼霽說:“我不重要。”

蒼霽覺得他似有不同,便拉長聲音,似懂非懂:“最終查清楚了嗎?”

淨霖跨出傘下,並不回答。蒼霽撐傘看他,莫名覺得他講的案子與那什麼君父分不開?乾係。淨霖肩背線條流暢,蒼

霽又憶起他的少年時。銀冠白袍的少年郎回首時仍能微做一笑,像個真正的人。

淨霖不得腳步聲,便回首看他。

“你如果對我笑一笑。”蒼霽收傘,對淨霖說,“便什麼承諾都不必做,我自會來討債的。”

雨水已霽,雲層漸開?,日光揮灑淨霖滿肩。他像是承不住這樣濃烈的溫度,稍退一步,欲要避開。豈料蒼霽抬臂撈了他的肩頭,帶著他錯步向前。

“走罷。”蒼霽說,“我嗅見?了經香。”

經香層疊在脂香之間,蒼霽一路噴嚏不斷。他拽著淨霖的衣袖捂住口鼻,被脂粉味嗆得雙目通紅,消受不起。淨霖與老鴇交談時,他就立在後邊用雙眼盯著彆人,嚇得老鴇心肝亂跳。

“我們要去哪兒?”蒼霽見?淨霖要跨步上樓,趕忙拖著袖,悶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