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討命(1 / 2)

南禪 唐酒卿 6996 字 3個月前

京都遭逢雨夜之難,坍塌的屋舍不計其數。朝中漸起天譴輿論,可皇帝依然如故。詔獄之中囚|禁的美人按照天數依次被遞入大內,各地涉及的牙行也行動如常。

喜言找到荒院時已近黃昏,小狐狸上前叩門。幾聲響後,眼前荒敗晦暗之景如同水波一晃,變成滿園熱鬨。他小心地踮腳,趴在門上。

“叨擾!”

喜言入內後偷看阿乙,因阿乙生得貌美,束著發著錦袍也辨不出男女。阿乙驕傲,心知狐妖是欽羨,便恨不得豎起尾毛,在喜言麵前張著翅膀好好踱一番。蒼霽打發他出門,他偏不,又從窗鑽進來,定要?聽聽他們說什麼。

喜言不坐,隻捧著茶一股腦喝了,對淨霖說:“老板娘派遣我來,便是給二位公子通個氣,不必再畏著那暉桉,他也不過是來此走一場,方便回去交差。現下看在老板娘的麵子,不會再為難二位。”

“他那是來得凶。”蒼霽說,“不像是會輕易走的樣子。”

“原本確實棘手,但出了旁事?,即便是暉桉也不能擅自處理。他急著回九天境,遠比捉住兩位更加迫在眉睫。”

“出了何事??”

“京中藏著的邪魔吞食了笙樂女神半具身軀,那笙樂女神又非同一般。如果耽擱了稟報,暉桉也難辭其咎。”喜言拱手放回茶杯,說,“老板娘說,此事告之九天境,隻怕兩位也要?卷入其中。若是已經尋到了丟失之物,就儘快離去吧。此外能尋回千鈺哥哥,兩位功不可沒,老板娘願傾力相助,以償恩情。”

“東西仍在京中,如不能拿回,我們兩人便不能離開。”蒼霽說,“那邪魔畏而奔逃,這麼快便又回來了?”

“暉桉鷹眸所見。”喜言做大人憂愁狀,“隻是他入京後藏得隱蔽,暉桉也再尋不得,如今竟不知道他到底藏在何處。”

“鷹眸隻破人邪,暉桉尋不到魔是意料之中。”淨霖說道。

阿乙在椅後聽了半晌,突然冒頭,說:“暉桉那眼睛算什麼?我與阿姐的才好,他就是藏在土裡,我也能瞧得出來。”

蒼霽把他的腦袋摁回去,隻說:“與你什麼乾係。”

阿乙頂著腦袋,氣道:“你們淨待在這裡

好沒意思!不如帶上我去降魔,五彩鳥尋人最了不得!隻是想借小爺的眼尋找邪魔,總要付些報酬。”

蒼霽思量還真要?靠阿乙去找邪魔,便稍鬆了手,問:“你欲求什麼報酬?”

阿乙正色,說:“幫你們好說,看在阿姐的麵兒上,隻望日後如受追究,不要?乾係到我阿姐,儘管推到我這裡來就是了。”

淨霖看他,說:“操心。”

“我就這麼一個姐姐,自然要操心了!”阿乙不耐道,“答不答應!”

““你先找到邪魔再說。””蒼霽說道。

阿乙卻不上當,對蒼霽說:“我知你狡詐!今日若不能得你們兩人的準話,小爺便不去了,你們儘管找彆人去!”

“我答應你。”淨霖說,“如受追究,必不牽連五彩鳥一族。”

阿乙抱著手示意蒼霽,蒼霽反而慢條斯理地倒了茶,隻說:“我聽淨霖的便是了。”

阿乙覺得這話不大清楚,細想之下又並無不妥,便頷首說:“我入京時便覺得此地有異,似神非神,似魔非魔,古怪得很,原是他吃了笙樂,難怪這般難以尋找。不過我既然應了,就自有辦法,你們二人隨我走就是了。但我們離開了,那筆妖跟病秧子怎麼辦?”

淨霖合上茶蓋,說:“山人自有妙計。”

翌日,便見那連日告病休養的“楚綸”重回翰林,精神奕奕,氣色甚佳。楚綸入內遞呈名帖,順利入了院,與人寒暄並無異常,反倒比以往更好打交道。他提著袍跨入室內,待坐在座上,聽著左右高談闊論,袖間卻鼓動幾下。

蒼霽占據著袖中的大半江山,阿乙敢怒不敢言,五彩鳥垂頭喪氣地縮成一團,擠在角落裡黯然傷神。

“愁什麼?好好找人,大哥有賞。”蒼霽搭著鳥背,說,“連淨霖的袖都分了你一半。”

阿乙哼一聲,覺得這聲“大哥”簡直難以啟齒。可他在蒼霽手中吃慣了苦頭,隻能咬牙喊道:“……多謝大哥,我一點也不愁。”

蒼霽說:“叫得不情不願。”

阿乙立刻歪頭做小雞天真狀,磨著牙歡快地說:“大哥!”

“進來之後感覺如何。”蒼霽問道。

阿乙說:“邪氣衝天,這邪魔果真藏在王宮之中,隻怕還?要?往裡邊去。”

淨霖

正聽人論道,忽見洞門一閃,入了四五個太監,伴著劉承德進來。他認出這幾個太監皆是那夜扛轎的小妖怪,當下借著楚綸的皮囊,對劉承德遙遙拜了拜。劉承德幾步上階,與人相客套一番,才坐在淨霖身側。太監守立階下,看得出是專程來保護劉承德的。

對棋子也這般上心,可見陶致能用的人不多。

“聽聞賢弟前幾日染病在榻,愚兄分外惦記,特托人送去些上好的藥材,不知賢弟用了沒有?按理愚兄本該親自探望,隻是這幾日京中瑣事?繁多,著實脫不開身。”劉承德說著,細細打量著淨霖,點了點頭,說,“瞧著倒比前些日子更精神了。”

淨霖被袖中兩人鬨得幾乎聽不清話,便借此機會一抖袖,對劉承德說:“承蒙大哥掛念,已經大好了。”

蒼霽心道這人扮起彆人時,可絲毫不介懷,連“大哥”都喊得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