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華”對秦唐的態度很是滿意，拍了拍秦唐肩膀，終於露出一個笑臉來，說道：“你小子不錯，懂事！不過哥們兒也不是貪這種小便宜的人，這些東西就不拿了，抽了你幾根煙，算是欠你一個人情，就帶你去見一見我們餘老大，把你的人情還給你！出來混的，最怕的就是欠人情了！”
秦唐聽到他的話，心中腹誹著，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忙不迭地點頭道：“抽幾根煙算什麼人情！我們在你的地界上討飯吃，敬你幾根煙，那是應該的！多想大哥幫忙，這樣，不管我和餘老大談得怎麼樣，明兒個，我請幾位大哥吃飯，咱們交個朋友！”
“羅飛華”被秦唐的一番說得，臉上的褶子都平坦了，勾起秦唐的脖子，“哈哈”笑道：“這話我愛聽！你這人爽快，和我的脾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就按你說的辦，咱交個朋友！”
兩個人相視一笑，相似已經是生死不離的朋友了。
現在的大學生可不是古代的窮酸書生，被人欺負了，也訴求無門。現在的網絡這麼的發達，而大學生又是網民中一個占比重很大的群體，真的受到什麼不人道的欺辱，在法律政府那裡正義得不到伸張，他們也能在網上把自己的事跡給揭露出去，網上閒的蛋痛的人那麼多，說不定就惹起關注，吸引到正規媒體和上層政府的目光。現在的政府，這麼地對不起大學生，心中或多或少都要有些愧疚，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當然不會讓大學生再受到什麼委屈。而想餘老大這樣的，在社會上層人的眼中，跟隻小螞蟻一樣的角色，掐死他，那正是政府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的事情！
況且，秦唐在“羅飛華”的表演中，已經看出來他們其實不想對自己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隻是不知怎麼的，想要見一見自己，所以他來的很坦然。他坦然，司徒火強這些人可坦然不了，司徒火強、鄭中發幾個都要跟著他前來會一會這個餘老大，經過秦唐勸阻，隻帶了司徒火強一個人來。唐小飛、鄭中發他們還怕這個調虎離山之計，早早地收了攤，讓幾個女孩回到宿舍去，他們兩個等著學校的大門口。還給在外邊聯絡事業開發事務的屠小虎、羅大鵬、李有才打去打電話，讓他們快點回來。跟離得遠的“拉磚拖拉機”和吳凱德，也說了一下情況。
秦唐和司徒火強隨著“羅飛華”走進餘老大這間和他的體型一樣寬大的辦公室的時候，餘老大正躺在他的老板椅上，搖晃著一杯紅酒。看到秦唐他們三個進來，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艱難地從老板椅上站起身，繞過老板桌，走到秦唐三人的麵前，目光在秦唐和司徒火強兩個人的的身上掃視，最後對一臉戒備神色的司徒火強說道：“你就是秦唐？久仰久仰啊！”說著，還伸出手來要去握司徒火強的手。
司徒火強被他這一套*弄迷糊了：不是來談判的嗎？這個黑老大怎麼和自己套起來近乎？還認錯人？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還“久仰”個屁！
秦唐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微笑。“羅飛華”卻麵露尷尬，顯然對老大拙劣的表演感到羞愧：自己剛才的表演是多麼的精湛，簡直是專業級的！餘老大和自己的比起來，完全就是個群眾演員呐！哈，自己終於在自己身上找到一件比老大強的方麵了！不敢表現出得意來，拉了拉餘全多的胳膊，輕聲說道：“這個是秦唐的同學，司徒火強！秦唐是這位！”
也不怨餘全多認錯人，司徒火強這個小子本來就比秦唐長得要高大些，相貌也要更堅毅一些——這倒不是說我們的主角秦唐長得很挫。秦唐生得雖然沒有程咬金的身姿，沒有羅成的相貌，但是在茫茫人海之中，也算是中等偏上的人物。他的身高是很標準的一米七五，隻是體重稍稍重了一些，前一世曾經達到85公斤，加上臉盤子比較大，就更顯得壯碩，還得了一個“胖子”的綽號；這一世注重身體鍛煉，已經保持在了75公斤左右，臉上的肉也少了許多，在某個角度，還能看出些小帥來！——加上他在高中的時候，交過幾個混子朋友，脾氣養了起來，在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搶先了秦唐半步，臉上又露出對餘全多的戒備神色，才讓已經有先入之見的餘老大看走了眼。
餘老大終究是在社會上打混了十多年的老油條了，得到“羅飛華”的提醒，知道自己認錯了人，“哈哈”笑了兩聲，輕而易舉地把尷尬帶了過去，還是繼續和司徒火強握了握手，一張肥肉亂顫的大臉卻已經扭向秦唐，笑得已經看不到眼睛了，“左老弟是吧，請恕老哥我眼拙啊！”
秦唐急忙上前拉住他另一隻手，笑著說道：“不敢不敢，我這種小角色，能入得餘老大你的貴眼，就是我的榮幸了！”
“羅飛華”又在一邊提醒餘老大道：“他姓秦唐！”
餘老大本來很大，現在卻變得小了的眼睛一橫，對“羅飛華”說道：“你去給我們弄壺好茶來！”又轉向秦唐，道：“今兒個時間太晚了，就不給秦唐老弟你準備酒了，先喝壺老哥這裡的好茶，趕明兒個再請秦唐老弟喝酒。”
秦唐忙謙虛道：“餘老大客氣了！”
餘老大拉著秦唐，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看到秦唐客氣的模樣，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說道：“怎麼？是我的那幾個小弟對秦唐老弟不恭敬了，讓秦唐老弟跟我這麼客氣！我這就把他們叫過來問一問，看他們是怎麼把你請過來的？”
司徒火強看著餘老大拙劣的表演，心中腹誹道：他們怎麼請的，你還會不清楚？秦唐卻似乎真的被餘老大的熱情打動，臉上露出慚愧的表情，急忙說道：“餘……老哥彆誤會，那些兄弟們跟我客氣著呢。我是，實在當不起餘老哥你這一聲‘老弟’，你說我一個窮學生，怎麼能和你老哥稱兄道弟呢？”
餘老大臉上露出“誠懇”的笑容，說道：“秦唐老弟，你可彆這麼說，我是真的和你一見如故，要是你不嫌棄我是個大老粗，就叫我一聲老哥，以後，指不定老哥還有求著你的時候呢！”
秦唐見他越說越不靠譜，也不敢繼續的謙虛下去，當即正色道：“既然餘老哥這麼看得起我，把我當作兄弟，我要再說彆的，就是不識抬舉了！那我就高攀，叫你一聲老哥！”
餘老大的臉上現出開心的笑，拉著秦唐的手，說道：“哈哈，這才對嘛！我餘二癡長老弟你幾歲，按說也當得起你這一聲老哥！好了，彆的什麼也不說了，以後在這北大學城，老弟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隻要老哥力所能及，一定讓老弟你滿意！”
司徒火強沒有想到這看似驚險的談判，竟然變成了這樣的“兄弟聚義”，他也看得出餘老大是另有目的，是想在秦唐的身上圖謀些什麼！但是，他和秦唐認識了也有幾個月了，除了他身上超前的經濟意識外，也沒有從秦唐的身上看出彆的什麼來。難道，這個貌似忠厚老實的鳥人，還真的有什麼王八之氣，讓餘老大這樣的一個土霸王一見傾心，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他上下打量秦唐，見他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儼然一個小號的彌勒佛！難道，是餘老大這個混黑社會的，信佛？
司徒火強想不明白，秦唐對餘老大的熱情，也是莫名所以，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就算這個大胖子想在自己這個小胖子這裡圖謀點什麼，那也是以後的事情，在現在，還是自己依靠他的比較多！這樣送上門來的好事，秦唐沒有拒絕的道理，就這樣心懷疑惑地，和餘全多親熱著。
餘老大其實也沒有和秦唐說什麼，隻是用言語探了一下秦唐的底，秦唐全都據實以告，但是這樣反而更令餘老大摸不著頭腦，秦唐在他的眼中也更加的高深莫測。這一大一小兩個胖子嘻嘻哈哈地喝完了一壺茶，秦唐看餘老大也找不出什麼有意義的話可說了，就起身說道：“餘老哥，你看時間不早了，我們學校到點就要熄燈，今天咱就聊到這兒？改天再和老哥你秉燭夜談！”
餘老大也笑眯眯地起身說道：“你們學校管的也不是那麼的嚴吧，我看今晚你們就留在我這兒，我給老弟你們倆找兩個上檔次的貨色來讓你們開開葷！”
司徒火強對這些歪門邪道頗有涉獵，一聽餘老大這話，喜上眉梢，張口就要答應，被秦唐掐住了腰眼。秦唐笑著說道：“餘老哥的盛意，我們就心領了，今天就免了吧，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們的那些朋友估計都在等著我們的呢！”邊說邊往外走，邊走邊說，“餘老哥留步，咱們都是兄弟了，不用這麼客氣，怎麼敢勞你老哥的大駕親自相送？”
餘老大執意要送，秦唐側著身子和他一起走到樓下大廳，以“羅飛華”為首的那幾個小混混正趴在前台那裡和前台的收銀員調笑，司徒火強把“羅飛華”叫到身邊，指著秦唐對他說道：“這位秦唐老弟以後就是我的兄弟，你們平時多關照著點，要是在我的地盤上，讓我兄弟受得什麼委屈，我拔了你們的皮！”
“羅飛華”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拍著胸脯說道：“老大放心，在北大學城，誰不知道餘老大你啊！就是那些條子也得給老大你幾分麵子！秦唐大哥的事情你就交給我，保管不會出什麼岔子！”說著，轉向秦唐，臉上洋溢著親熱的笑，仿佛當初那個倨傲的小混混根本就和他沒有關係似的，對秦唐說道：“秦唐兄弟，以後有事，儘管找我猴子，保證隨叫隨到！”
秦唐可不認為和這些在社會上混的人說話能夠完全當真，這些人的話，能夠信個三層，那還得是和他們有了切實的利益關係，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地位，也就是這麼一聽罷了。表麵上卻露出感激的神色，對“羅飛華”說道：“猴哥客氣了！”又轉向餘老大，和他握了握手，笑著說道：“餘老哥，留步，我們告辭了！”
秦唐和司徒火強在餘老大等人的目光中消失不見，“羅飛華”才收起他那副放*蕩不羈的笑臉，小聲跟餘老大說道：“大哥，這個小子什麼來路，咱用得著對他這麼客氣嗎？”
餘老大對這個貌似奸猾的“羅飛華”很是信任，和他一起坐電梯回到辦公室，坐下，臉上顯露出他在道上混了十幾年，卻巍然不倒的真實麵目，冷聲說道：“這是我在和豹哥一起吃飯的時候，在他的話裡得到的訊息，豹哥隻是提到北大學城有這麼一個人，但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能夠入得豹哥的耳朵，又讓他在飯桌上似有意似無意地提點我這個北大學城的大哥，會是像他表麵那樣的簡單嗎？現在在道上混，不是和前些年那樣鬥狠鬥勇了，而是要靠人脈，隻要你上麵有人，那就有你的活路！對於這個可能在將來的某一天平步青雲的年輕人，咱們近水樓台，不先拉攏住了，難道還要等人家上位了，咱才腆著臉去套近乎？到那個時候，黃花菜都要涼了！”
“羅飛華”恍然，道：“是飛仁大哥跟大哥你說的？那就一定不會有錯。聽說，現在飛仁大哥一直跟在那個老爺子的身邊，莫非，是那個老爺子要培養接班人？”
餘老大一巴掌拍在“羅飛華”的腦袋上，笑罵道：“你小子是電影看多了吧，現在哪還時興接班人這一說啊，不說那個老爺子已經退隱二十來年了，就是他一直在位，手底下有葛老大和杜大老板這樣根深蒂固，有了自己一片天地的中堅力量，又有飛仁老大這樣身手了得的大猛人，他一個現在還沒有一點根基的毛頭小夥子，憑什麼去接老爺子的班？就是老爺子身體還好，還能活個一二十年，慢慢地培養他，但是你看那個小子現在就知道自己去擺攤做生意，以後也不一定願意在道上混！不過，不管他以後是混道上還是做彆的，咱和他交給朋友，也損失不了什麼，最多請他吃幾頓飯，讓他來這裡白玩幾次，而且你看那個小子，年紀輕輕地就能和咱們稱兄道弟，勾肩搭背，笑得親熱，卻不留一點痕跡，就從這一點上也能看出他的不凡來，以後說不定還是咱求著他的時候多呢！”
“羅飛華”想了想，確實是這個樣子的！看起來那個個子高的小子似乎要比姓秦唐的那個小子來的彪悍，但是，在姓秦唐的那個小子沒有出現之前，那個個高的小子也沒敢跟自己炸毛，而是在姓秦唐的那個小子到了之後，才在言語上發泄了一番。從表現上來看，還是那個姓秦唐的小子會來事兒，見到和尚叫大師，見到道士叫道爺，不是個像他的表麵表現得那樣淳厚的簡單角色！
餘老大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和他的年紀相差太大，和他說不到一塊兒去，你們的年齡應該差得不多，以後你和他多親近親近，這說不定就是一個能夠讓你走出北大學城，走進市中心的機會！”
“羅飛華”感激涕零，正色道：“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餘老大又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說道：“我對你有個鳥毛的期望！要不是我五叔死得早，你又不像小華那樣學好，非要跟著我混，現在混社會的，沒有什麼大的前途，一不留神還可能不得善終，現在有一個能夠讓你走回正道的機會，你要是能夠把握得住，我也算是對得起和我最好的五叔了！”
“羅飛華”想起他早亡的父親，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
孫飛仁走進何老的書房，看到何老的目光，身體一緊，站住步子，不敢再往前走。
何老收回目光，喝了口熱茶，淡淡道：“餘全多那裡，是你透露的消息？”
孫飛仁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聲，道：“我是在飯桌上和他提起過一次秦唐的名字。”
何老冷笑一聲，為不可查地歎了口氣。他知道，這樣的事情是無法避免的，自己雖然已經退隱多年，但是手裡麵的能量，還是相當的龐大，下麵的這些人，誰看到都要眼紅，這莫名其妙地多出來一個搶食吃的，誰的心裡會舒服？孫飛仁雖然不是葛亮亮和杜三那樣野心龐大的人，自己救下他的命後，這麼多年來對自己也是忠心耿耿，但是有一點私心，也是可以理解的。隻是，讓那個現在還不知道背後的這一切，懵懵懂懂地在自己的道路上摸爬滾打的年輕人，過早地曝露在下麵人的麵前，卷入到地下的爭鬥中去，不知道對他是好是壞！但是，從他和餘全多的應對中，可以看出，他在人麵上，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人，隻要他不太張揚，有自己看著，彆人對他也不會下什麼狠手！讓他多一些有驚無險的經曆，也不能算是壞事吧！
何老淡淡地說道：“你惹出來的事情，你自己要處理得妥當！我不希望看到什麼我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孫飛仁急忙沉聲道：“您請放心，我會在暗中照顧好他的！”
何老點點頭，打開收音機，聽他百聽不厭的京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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