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天熱得夠嗆秦唐終於盼到了母親乾完了那地裡的那點兒活準備往家裡轉了而他呢,一邊在路邊上不停地促豐螞蚱,一邊跟著大人們往前走,竟然一時忘記了饑餓和口渴可是那一會兒,他也是過於貪戀於逮一隻看上去非常美麗的蝴蝶了,竟然被母親他們給落下了很遠的距離了直到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這才發現母親她們已經走遠了於是,秦唐便急了一邊大喊著“娘~~娘~~”,一邊像一匹野馬似的,向著走在前麵的,已經走出去很遠的大們處跑去可是當秦唐終於跑到了大人們的近旁的時候,看到的卻隻是一個一個的背影於是,秦唐便伸出手去一把就抓住了“母親”的衣襟,高亢嘹亮地叫了一聲“娘”——
而接下來的事情,卻是帶有著很強的喜劇性了,因為所有的人都哈哈地大笑了起來了,而在那一幫大笑的人當中,就包含著自己的母親原來,原來秦唐竟然叫錯了人了他叫娘的那一個人,原來是他的一個嬸子隻是,由於那個嬸子穿著跟母親一樣的衣服,所以秦唐這才叫錯了
既然下了學了,秦唐自然也便開始嘗試著去乾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因為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是曾經上小學的時候,自己要立誌去乾什麼的時候了,“你長大了乾什麼?我長大了為人民服務”這句曾經牢牢地銘記在秦唐的心底的話語,此時聽來,竟然是那麼地可笑當年的自己啊,竟然是那麼地單純,那麼地可愛那是一節語文課,應該是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的內容其中就有這麼一課,叫“我的理想”在課堂之中講了很多,而最為推崇的,就是那一句“我長大了要為人民服務”的話,他認為,那一句話,立刻高遠,是他們所有的學生,都應該永遠銘記於心的
當時在下課之後,還布置課下作業,那便是讓同學們,自己組織起來,然後進行相互之間的討論:你長大了乾什麼?而當時由於年齡還小,所以,幾乎所有的同學們都對的話是奉若聖旨,一說讓大家在課下進行討論,於是同學們便都紛紛分成了一些小組,高聲地討論首自己的未來的理想有的說“我長大了要當”,有的說要當解放軍,有的則說要當醫生,等待,真是五花八門可是,如果現在再想一想的話,你便會覺得,當時的自己,竟然是那麼地可笑理想,理想是什麼?不能夠實現的,那才叫理想呢而現在,要是有人再問自己這樣的一個問題的話,秦唐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那樣了
最初的日子裡,秦唐曾經跟同伴去做過一次小買賣,具體來說,就是去串鄉買過乾粉而那位同伴,他有一個親戚,是做粉絲的,兩個人便騎著自行車,從同伴的親戚那裡批發了一些粉絲出來,然後便一人一輛自行車,一前一後,走街串巷,去做起了這賣粉絲的小買賣
而當時的時候,他們兩個人每個人出了五元錢的本錢——幫買賣自然得有本錢了——然後,司徒火強在在他家的小賣部裡把那十元錢換成了零錢,這是為了伺候著,如果有人來稱他們的粉絲的話,他們好給人家的找錢啊帶好這些零錢,每個人的自行車後座上帶了一些粉絲,又帶著一杆稱,於是,兩個人便開始出發了當時,秦唐和同樣司徒火強都隻有十六歲的大小
一路上,他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很是開心和高興其實,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那一次的賣粉絲一行動,當然並不是為了去賺那幾毛錢了,而是為了鍛煉一下自己的能力微風輕輕地吹著他們的頭發,由於秦唐的車子就在司徒火強的下風裡,所以,秦唐很明顯地便聞到了從司徒火強的頭發上所傳出來的洗發高的氣息而這種氣息對於秦唐來說,顯得很奇,很高貴因為從小到大,他秦唐可是從來都沒有用過這種叫作洗發膏的東西
在小的時候,他整天跑得像一匹野馬似的,整天覺得上下都是一片土,一身泥的,哪裡有什麼衛生可講不過那個時候的孩子們可都是那個樣子,對於衛生,是根本就從來都不講的可是,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秦唐也越來越開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了記得那一天,吃過早飯之後,他一看時間還早,而外麵的陽光也很好,便想洗一下頭他這時也想起了那天到司徒火強家去玩的時候,看見司徒火強用這種叫做洗發膏的東西在洗頭發呢
那可是秦唐第一次見到這種叫做“洗頭膏”的東西,有洗頭的時候,先把那膏狀的東西均勻地塗抹到自己的頭上然後,再往頭上捧上一些清水而這個時候秦唐發現,頭發上竟然一點兒的泡沫都沒有聽司徒火強說過這個時候起泡沫還早,這是第一遍,因為頭發上的油垢太多,因此很難一下子清洗下來隻有到了去洗第二遍的時候,才開始出現很多的泡沫了
可是,秦唐的家裡卻根本就沒有這東西——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們,從來都沒有用過這種東西有的時候,秦唐見母親在洗頭的時候,為了能夠去垢,也就是把一些洗衣粉倒在頭發上,然後再洗結果,洗出來的頭發顯得很“柴”,黃焦拉氣的,十分難看,也十分難受於是,那天,當秦唐跟母親說,也要用洗頭膏來洗頭的時候,母親隻是哼了一聲,道:“咱們家哪裡來的洗頭膏啊如果你願意洗,就用洗衣粉來洗那些洗衣粉在洗頭的時候,效果還是很不錯的啊,相當能去泥呢”
沒有就沒有,誰讓自己家裡窮來呢不過,從那以後,秦唐便對那種盛在小盒子裡的洗頭膏,充滿了興趣總盼望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夠擁有一盒洗頭膏,自己的頭發臟了的時候,能夠用這種洗頭膏來洗,而不是用洗衣粉來洗頭發是啊,那洗衣粉是用來洗衣服的,怎麼能夠用來洗頭發呢?
一路之上,他們兩個興致都還很好,可是,一進了村子之後,兩個小家夥卻犯了愁了,因為既然是做買賣,就得吆喝可是,他們長這麼大,都沒有經曆過吆喝的事情啊怎麼來吆喝呢?
為了能夠把那一口“賣粉絲”的聲音喊得嘹亮,動聽,具有穿透力,秦唐便跟司徒火強兩個人,在進村子之前,先進行了一番練習他們衝著天空,衝著原野,衝著大地,高聲地吆喝著:“賣粉絲來~~~賣粉絲來~~~”當時的時候,他們兩個喊得都很不錯的,可是到了真正進了村子以後,兩個人,卻都又喊不出來了沒有辦法,兩個人,隻好商量道:“咱們每一個人一人一句,這樣的話,也算是彼此監督”就這樣,還是司徒火強喊出了頭一聲來,秦唐便也接著喊了出來,把剛才的時候,在村外練習時的那種響亮的聲音,全部都喊出來了
隻是,他們的買賣並不怎麼好,串了半天下來,最後也隻是剛剛賣掉了七、八斤粉絲太陽就要下山了,他們兩個也都沒有了剛剛來的時候的那種興致,一個一個的,都顯得有些垂頭喪氣最後,他們隻好打道回府去了,把剩下的那些粉絲全部都又送回到了司徒火強的那個親戚那裡最後,回到了家裡一算賬,還好,不但沒有賠錢,他們每個人,還都賺了五毛錢
這可是秦唐第一次賺錢啊五毛錢,雖然隻是五毛錢,可是,它的意義卻是非同一般的
也可能是對於下莊稼地裡乾活的恐懼,自從那一次跟司徒火強兩個人去串村賣粉絲之後,秦唐竟然對於這做小買賣起了深厚的興趣來不過,這其實也並不能夠證明,他秦唐對於這經商具有著什麼天生的才能,而隻能理解為,做買賣總比著下地裡去乾活要好得多在那莊稼地裡大汗小流的,整個人看上去,根本就沒有了一點兒的人樣,一天到晚下來累得差不多都要半死了一想到到莊稼地裡乾活時的情景,秦唐便害怕可是,現在的自己已經基本上宣告了,自己並沒有那種考學的命了,自然也就不能圓了羅大鵬的那一個夢想了——
他自然不會忘記,那一天,羅大鵬對自己所說過的那一句話:萬一我不能夠考上中專的話,你可一定要替我圓了我的那一個考學的夢想啊現在想來秦唐都覺得心酸不已
可是,自己現在又能做什麼呢?雖然,現在的秦唐還有些“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詩強說愁”的意味可是,畢竟他也算是一個半拉成年人了,對於自己以後的生活,他還是要多少地考慮一些的
那個時候,家裡還在做著換掛麵的買賣秦唐覺得自己已經有過一次做買賣的經曆了而且,自己現在也明顯地覺得自己的力氣比著以前的時候,不知多多少倍了於是,秦唐便反複地央求著父親讓自己也去試一試
而在開始的時候,父親自然是不會同意的因為畢竟秦唐還沒有怎麼出過門,又哪裡懂得這做買賣的事情呢?他也就是一時興致來了心血來潮,想起一個事情來就要做一個事情罷了,所以,父親對於秦唐的請求,一直都沒有放到心裡去直到後來,有一天,父親身體不大舒服,這才想起秦唐曾經執意要去串鄉換掛麵的事情於是,父親便把秦唐叫到了身邊,問秦唐道:“怎麼樣,你是不是真的想去鍛煉鍛煉啊?”
而秦唐聽了父親的話之後,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哪裡是鍛煉啊,我就是去為家裡賺錢啊”一句話,竟然把父親給說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父親對秦唐說道,“這樣,也難得你有這樣的一份心,可是,你頭一次去換掛麵,也不能給帶多了,總共就給你帶上二十斤嗯,隻要不把稱給折了,就算是最大的成功了我還指望著你給我賺錢啊?哈哈哈哈哈哈~~~”
聽了父親的話之後,儘管秦唐心裡有一百個不高興,一百個不服氣,可是,他也並沒有再說什麼,他要用行動來證明自己
秦唐終於出發了,騎著那一輛人名叫“驢”車子的老式自行車,後麵帶著兩個盛著掛麵的箱子——而這兩個箱子,像一副擔子似地跨在了那輛自行車的後座上,一邊一個,而每一邊的箱子裡,則都裝著十斤掛麵另外,在其中一個箱子裡,還放著一根口袋,為了盛麥子用而用來稱麥子的那一杆稱,則被放在自行車前麵的的一個小提兜裡整輛自行車看起來很單一,沒有其他的任何修飾,可是,也正是這種單一,卻決定這種驢車子的性能,特彆是它的負重性能,那卻是彆的自行車所不能比擬的
騎著那一輛父親平時串鄉時專用的驢車子,秦唐很是自得,覺得自己也能夠為家裡做一些事情了“其實為家裡做貢獻,也不僅僅是需要種莊稼,比如這做小買賣,照樣也是可以收到良好的效果的”秦唐不由默默地暗想道
當秦唐漸漸地走出了村子,走出了他們村所屬的那一片田野之後,便會經過那一條兩縣之界的寬河說是寬河,其實裡麵並沒有水,或者說,裡麵的水已經很光,很少了隻是,裡麵卻生產著很多的菜蘆葦草,一片接著一片的,看上支像是蘆葦的海洋似的
而一看到那一片海洋似的蘆葦草,秦唐的心裡便會有很多的想法在那條寬河的河岸上,有一片很寬闊的地麵,那上麵寸草不生,卻生著一層看上去白花花的鹽花而這些鹽花,卻也成了一些人自製食鹽的重要來源——土鹽那個時候,由於家裡窮,因此,很多人家買不起公鹽,便自己想辦法去製土鹽而秦唐家便是其中的一戶
秦唐還清晰地記得,那年自己一家人,父親,母親還有三個哥哥,拉著一輛地排車,來到了這一片寬河的河灘裡,用一塊木板,刮著灘麵上的那些鹽堿花他們先把那鹽堿花刮成了一堆一堆的,然後再把它們合成一個大堆,最後裝車
那些鹽土很重,因為它們實質上就是土,自然便是很重的了回家的路上,父親、大哥和二哥,三個人輪番拉著那一輛小地排車,而秦唐因為年齡還小,便破例坐在那輛地排車之上,而母親和羅大鵬,則都跟在後麵回到家裡之後,母親便開始忙活了起來她先把那些鹽土浸泡到水裡,然後再把那些經過鹽土浸泡過的鹽水沏到了一個破舊的舊缸裡麵,然後讓那些鹽水,在那一口缸裡接收陽光的照射三天過後,那一個盛著鹽水的水缸裡便被曬出了一層鹽花,白白的一片而以後母親做飯的時候,便會從那個鹽水缸裡麵揭一小塊土鹽放入鍋裡,做出來的飯也是照樣的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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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自食其力製作土鹽的日子,一直在秦唐的記憶裡回蕩著,成為了秦唐對於過往的記憶的一種十分重要的紀念
而看到了那一條河壩,秦唐想到的另外的一件事情,便是那一次自己一個人在那條寬河裡麵的一個水塘裡捉魚的事情那一次,秦唐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捉魚的地方了,便想起了寬河而這個地方,秦唐曾經跟著哥哥們來過這裡一趟的,那時候這裡還是有一些水的,雖然不是很深,卻也足以沒膝那一片水域看上去很寬廣,看上去,很容易讓人想起這“寬河”二字,起的還真是有些道理,還真是名副其實的
而秦唐那回去捉魚的時候,卻正是旱季,裡麵的水已經不是很多了,而重要的是,裡麵已經有不少的地方,隻剩下一塊一塊的池塘了,而秦唐的目標,也正是那一個一個的池塘
秦唐一直喜歡特立獨行,仍然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帶著水桶和鐵鍬,向著目標行進到了那裡之後,秦唐找了一塊自己認為應該最有希望能夠捉到魚的池塘,便開始築壩子而相對於原來的時候,自己所築過的那所有的壩子來說,他這一回所築的壩子,也真可謂是寬得離譜,似乎不這麼寬的話,便不足以跟這條叫為寬河的河相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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