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這一幕,秦唐的眼睛濕潤了,為了父親,為了秦唐,瘦小贏弱的母親奉獻出了她的一切。
吃飽喝足的秦唐拍拍滾圓的肚子,將剩下不少hún飩的大碗推到母親麵前:誓娘,您也吃點吧,香著昵!”
不知是jī動還是喜悅,不知順著秦唐的臉頰流下的,是淚水還是雨水,秦唐沒有多想,隻是緊緊握住了小nv孩冰涼的小手,緊緊地……
油倒入餡兒中,用筷子攪拌,那油居然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秦唐心中不由得一陣竊喜,薺菜這麼能吃油,味道一定好得不得了!
為了得到那一本習題集,秦唐也真可謂是動了腦筋,想了辦法。可是,對於一個沒有經濟來源的小孩子來說,他的辦法,當然不會是偷,也不是搶,而是靠自己的努力——用積攢酒瓶子的方式來獲取的。
秦唐的喜歡收藏酒瓶子的習慣,早主形成了,那天,正當自己愁雲慘淡的時候,卻突然間想起了自己已經收藏了幾十的酒瓶子,於是,秦唐便十分高興地,回到了家裡之後,便把自己的那個從羅大鵬手裡接過來的木櫃子給打開了,裡麵,果然儲存著三、四十個酒瓶子!
看到了這裡,秦唐的心裡不用說有多高興了!要知道,這些酒瓶子,可是秦唐辛辛苦苦,積攢了很多天之後,才終於積攢起來的!有時秦唐也在想,父親喜歡喝酒,有時也算是有點好處的,那就是,能夠給自己提供一個存錢的機會!雖然有時秦唐想來,覺得父親能夠為自己提供這樣的一個存錢的機會,而感到十分的可笑,不過,畢竟,這一個機會,也會讓自己得以解決一些問題,特彆是一些重要的問題,比如這一回的購書。秦唐知道,如果沒有這樣的一種方式的話,或許,那本他心儀已久的好書,也隻能就那麼靜靜地躺在書店裡麵,而跟自己卻永遠也沒有什麼緣分了。而一想到這裡的時候,竟然對於父親,還真的有一些感jī呢!
秦唐把那些酒瓶子都裝進了一個蛇皮袋子裡,然後便興致勃勃地,騎著他的那一輛自行車,那一輛極為破舊的自行車,沿著那一條沿河大壩,向著學校的方向便行進而去。
走在那一條環河大壩之上,的心情十分jī動,因為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美好遠景。是的,雖然隻是一本書,一本數學習題書,可是,對於自己的意義,卻是十分之重大的。秦唐覺得,其實,自己隻所以對於那一本數學習題集如此地感興趣,或者說,他之所以如此感興趣的原因和意義,也並不僅僅是因為,因為那本習題集裡麵的那些題型十分優秀,講解也是十分地到位,其中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似乎那一本書,正在為自己開啟了一扇前往勝利的大mén!
當秦唐經過自己的學校的大mén前的時候,他還有意地往自己的學校裡麵看了一眼,可是,因為這一天是星期天,因此,他也並沒有看到裡麵有人影行跡,似乎顯得有些失望的樣子。不過,好在自己現在正好有著自己的“要務”,所以,他便也就不在乎這一些了,因為他現在的心裡,正裝著一個讓自己十分興奮不已的行動——趕緊去把自己所帶著的那幾十個酒瓶子給賣掉,然後,用得來的錢,到書店裡麵,去把那本讓自己心儀已久的書本給買回來,然後,自己便可以進一步地增加自己的信心……
沿著那一條,那一條自己曾經走過的柏油馬路,秦唐向著西方駛去。幸好,這一條路,自己曾經也是曾經走過的,因為就在不久以前,他秦唐還曾經通過這一條路,到過了下窪鄉去參加那一次的語言競賽。一路上,秦唐一邊走路,一邊不停地想像著自己把那本書買回到了自己手中的時候,自己的心裡的那種感覺,那感覺,倒真的像是娶回了一房又漂亮,又溫柔的媳fù似的,將會讓秦唐感到一種無比的滿足。
可是,就在秦唐快要走到那一處拐彎的地方的時候,突然間從拐彎處竟然一下子向著他的這一邊拐過了一輛黑sè的轎車來,而他當時由於正在想著自己的美事,所以jīng神倒也並不是十分集中,而且,那輛轎車在拐彎時的速度也是很快的,根本上就沒有給秦唐什麼思索的時候。而當時秦唐的腦海裡也已經隻剩下一片空白了,“唉,愛怎樣怎樣吧,反正躲也躲不過去了”,殘留在秦唐最後的意識裡的,也隻有這樣的一個概念了。
也很可能,那就是天意了。那輛黑sè的轎車,竟然隻是擦著秦唐的身邊,“呼”的一下過去了,距離秦唐的身體,也就是一拳頭的距離。秦唐後來也在想,那輛轎車裡麵的司機,肯定也是很後怕的,因為他在拐彎的時候,連一聲喇叭也沒有按——可能他確實有什麼急事,可是,無論如何,如果真的出了事兒的話,那他是絕對逃不了乾係的。
而更加後怕的,還是秦唐。是啊,如果真的出了問題,那就不能說怪誰怪誰的事情了,特彆是對於他這種受害者來說,一切都已經晚了。而他秦唐最終也算沒有事,是有驚無險,細細想來,這還真的是一種天意了。這正像是一句話所說的那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也可以說,是秦唐長到這麼大以來,所經曆過的最為嚴重的一次險情。
不過後來,秦唐很快就在安慰自己道:“嗯,有道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看來,自己的福分還真的是在後頭呢!再後來,秦唐終於順利地把他辛辛苦苦所積攢的那幾十個酒瓶子,全部都運送到了廢品收購站去,一共賣去了四塊多錢。而在回來的路上,秦唐終於買回了那一本數學習題集了,而且,還把剩下的錢,給父親買了一瓶酒,給母親買了一斤點心……
回到了家裡之後,看著自己的“儲瓶罐”已經變得空空如也,秦唐的心裡感到了一種無比的惆悵。是啊,這過日子,就像是存瓶子一樣,有道是“家裡有糧,心裡不慌”。而當那些櫃子裡麵的瓶子還沒有被賣掉的時候,秦唐覺得心裡十分地踏實,十分地安慰。可是,現在,那些瓶子終於被自己給賣掉了,因此,那種空空如也的感覺,那種惆悵的感覺,竟然讓秦唐一時間有些難以承受了。於是,秦唐便四處細細地再一次尋找父親隨意丟棄的那些酒瓶子,儘管他也知道,自己已經找了無數遍了,可是,他卻是仍然不死心,仍然想從那些角角落落裡,再一次找出幾個來,哪怕隻有一個也行啊,讓自己放到了自己的櫃子裡麵,自己的心裡,也會好受一些啊!可是,說來也怪,平時的時候,看上去十分礙事也礙眼的一些隨處可見的酒瓶子,在這個時候,卻沒有了一點兒的聲息了,無論秦唐怎麼找,都再也難以找到他的蹤影……
後來,秦唐自己也時常總結。他覺得,那天的那件曆險的經曆,可能也預示著了自己以後成功。或者可以這樣考慮:那天,或者是自己既得了那本習題集,又能夠得以順利安全地回到家裡;或者是,出了車禍,從而不但跟那一本習題集再一次失之jiāo臂,同時,也將永遠地遠離了健康,甚至是永遠地失去了生命……
而在秦唐的成長曆程之中,除了那一次的曆險之外,還有兩次,xing質也是差不多的。隻是,另外的那兩次,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價值,即使是因此而“壯烈犧牲”了,也“犧牲”得毫無意義可言。不過,由於過於驚險,因此,在秦唐的心目中,也是深深地有著印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