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唐不由定睛一看,隻見那個小混蛋,正騎在牆頭之上,手裡滿是柴草,一邊不停地往地麵上抖灑,一邊不停地喊著“下掛麵了,下掛麵了!”那樣,簡直是可愛之極,可笑之極。秦唐看到了這種情景之後,也沒有一下把他給打斷,而是悄悄地跑回到了屋裡,把大人們叫了過來。大家看到沿風竟然如此可愛的樣,也不由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吃過了午飯之後,秦唐便叫著沿風去洗澡。以前的時候,因為沿風太小,因此一直沒有敢把他帶到村外麵的大河裡去洗澡,而是隻把沿風帶到村裡麵的那一個個的小水灣裡去洗澡。可是,後來,秦唐便覺得隻是到水灣裡去洗澡的話,竟然是實在是有些不過癮了,於是,便在那天的中午吃過午飯之後,偷偷地帶著沿風沿風從村裡麵出發,沿著那一條古老的農渠埂,徑直向著村外麵的那條大河走去。
當時正是盛夏,知了不停地在樹上叫著,卻也給這個季節平添了幾許真正的夏天的味道。走在那條農渠之上,走在那一片片濃蔭濃蔭裡,秦唐感到一陣陣心曠神怡,覺得空氣也是那麼地清,心情自然也變得越來越愉起來。
不過,秦唐也知道,自己這樣,私自把小外甥沿風帶出來,特彆是把他帶到村外麵的大河邊上去洗澡,這要是被大人們給知道了,那事情可就真的麻煩了。畢竟。沿風還很小,畢竟,那條河很大,水很深。一般的小孩是不敢到那裡麵去洗澡的,因為確確實實那裡麵太危險了,每年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在那裡被淹死。
終於,兩個人很就來到了村外麵的那一條名字“徒駭河”的大河旁邊,開心地玩著,洗著。打水仗,玩泥巴,築堤壩。甚至是到那片河邊的蘆葦坐裡麵捉鳥雀,總之是玩得十分開心,十分自在,十分帶勁。不過。秦唐卻也是知道的,千秦不能讓那個小家夥往深水裡去——其實不但不讓沿幾往深水裡麵去,就是他自己,因為沒有彆的人了,因此他自己也不敢往深水裡去。而隻是在灘塗的淺水裡跟外甥沿風玩耍。
可是,正在他們玩得十分地開心的時候,秦唐卻發現,突然有人在喊他們。當時秦唐便是一怔。心想,自己跟沿風到這裡來。並沒有什麼人知道啊,會是誰在喊自己呢?轉過頭去一看。不由一下被嚇傻了:原來,原來是自己的二姐夫,正站在岸邊上厲聲喊著沿風的名字呢!當時秦唐心裡便清楚,這下可壞了,這下可壞了!
果然,一會兒之後,在他跟沿風都被叫上了河岸之後,二姐夫狠狠地揍了沿風幾下,把沿風打得哇哇哇哇地大哭起來。雖然沒有打秦唐,可是,秦唐的心裡自然也不是個味道,甚至是比挨了一頓揍還要壞。因為秦唐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的發起者是他秦唐,罪魁禍首自然便也是人秦唐了。而二姐夫雖然沒有教訓他,那算是給了個一個麵,因為畢竟他雖然然,可是也是二姐夫的小舅,自然不能像對待他的兒那樣來對待自己了。不過,雖然二姐夫並沒有教訓自己,可是回到了家裡之後,大哥還有父親,都並沒有放過自己……
而秋上的那一次經曆,卻也是夠讓秦唐有點刻骨銘心的。要過八月十五了,而按照習俗,自然是要吃月餅的。可是,秦唐的家裡很窮,哪裡有錢去買什麼月餅啊!每年的時候,都是在八月十五那天的夜裡,在月亮要升起來之前,母親會取出一個被紙包了裡三層外三層的月餅出來,然後在孩們的貪婪的目光裡,用切菜刀把那個月餅切成了四半,然後給每一個孩每人一小塊。那個時候的月餅,是多麼地好吃啊,香香的,甜甜的,對於秦唐來說,那簡直誻從來都沒有吃過的美味啊!隻是,數量畢竟是太少了,每個人隻有那麼一小塊,嗯,真的隻是那麼一小塊啊!
而那天的傍晚時分,秦唐正跟沿風兩個人躲在一片由玉米秸杆圍成的“小天地”裡麵玩耍。秦唐給小外甥一個又一個地講著故事,而沿風呢,則聽得是十分地認真,十分地投入。外麵,是微微有一些發涼的天氣,是那稍微有些發涼的風,吹過場院邊上的那一棵高大的老槐樹的枝頭,吹落了太多的葉,飄零。同時,那蕭瑟的秋風,也吹過了那一大片的場院,以及那片場院裡的那些柴火堆。而秦唐跟自己的小外甥沿風,就躲藏在其中的那一座柴火堆裡。
聽著外麵的秋風吹過,吹動了頭頂之上的那些玉米秸杆發出了“嘩嘩”的聲響,秦唐感到心裡十分地愜意。忽然想起再等兩天,就是中秋節了。而過中秋節,自然就要吃月餅的。特彆是對於孩們來說,過中秋節,彆的事情其實都是次要的,隻有吃那香甜可口的月餅,是為真實的,是為值得他們期盼的。
想到這裡,秦唐便在對沿風講完了他的後的一個瞎話之後,便對沿風說道:“沿風啊,你想一想,再等幾天會是什麼日啊?”
憑著沿風那小小的年齡,自然還對於節氣、節日等還沒有什麼印象,聽了秦唐的話之後,便瞪著眼睛直直地瞅著秦唐,然後搖了搖頭。
“唉,你也五六歲了,怎麼連中秋節都忘了呢?”秦唐自然是覺得外甥很笨的,因為對於秦唐來說,這個問題確確實實並不算是一個問題。可是,對於一個隻有五六歲的小孩來說,卻真的是一個問題了。不過,畢竟這個小家夥是很有靈性的,在聽到了秦唐說“中秋節”三個字之後,眼睛珠轉了好幾轉。,後,竟然十分欣喜地說道:“中秋節?哦,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吃月餅的那個中秋節啊?小舅,你是不是說,再過幾天,就是咱們的中秋節啊?咱們過中秋節的時候,在姥姥家裡,是不是也要吃月餅啊?”
小外甥一連串連串的問話,竟然把秦唐給問了一個措手不及。唉。這小家夥!還真是有意思!可是,秦唐隻是高興了很短的一會兒,便有些蔫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家庭情況。想要給沿風去弄點月餅吃,那可能是很有難度的。即使不去麻煩大人,能夠讓沿風在這裡多住上幾天,也已經是很不錯很不錯的了。要知道,自己的父親可是一個很邪覺的人啊!從內心裡麵。他就根本不喜歡外甥。
儘管如此,秦唐還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讓沿風自己先在那個柴洞裡麵等著,而他呢。則心情不安地走出了那一座柴草小屋,悄悄地來到了自己的家裡。而這個時候。他正好看到母親急急忙忙地為地坡裡乾活的人做飯呢!而且,秦唐幾乎都能夠看到。都能夠看到母親額頭上的那一層密密的汗珠。想了好幾想,秦唐都幾乎要把自己的話咽進了肚裡去,可是,到了後,他還是鼓起了大的勇氣,道:“娘,沿風想吃月餅,要不,要不,我去給他買一個去吧!我去給他買一個去吧!”秦唐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幾乎聽不到了,聲音就像是蚊蟲似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底氣去說這種花錢的事情。
對於秦唐來說,跟父母說道,難說的,就是錢字了。彆的話倒還可以,可是一旦涉及到了“錢”字,那肯定就是說到了極為敏感的地方,因為他們家裡沒有錢,而沒有錢的家庭裡,對於“錢”這個字眼,卻是敏感的。對於這一點,秦唐的體會是深刻的。雖然這樣,可是,秦唐還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鼓足了勇氣,問母親道:“我,我又不吃,我這樣也是為了給沿風吃啊,他還那麼小,又是在咱們家裡……”秦唐還想繼續為自己的行動再繼續強調理由的時候,卻發現母親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起來了。於是秦唐便終於不再說話了,低聲道:“不行的話,就當我什麼也沒有說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