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華說完就站在一邊,周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這時載著秦華的紅旗轎車停在身前。前麵車上下來一個男子朝秦華問候,然後從後麵的車箱裡拿出輪椅推到車門前,秦華快步走到跟前幫忙把著車門,汪醫生小寶護工則把秦唐抬到輪椅上固定好身體,秦華蹲在弟弟眼前把同學跟來的事情小寶弟弟說明一下。人已經來了秦唐也不能說什麼,畢竟是姐姐的同學。周毅剛開始看到秦唐的排場有些不屑,可見到他是被人抬到輪椅上時有些傻眼,一雙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著秦唐,秦唐也被他看到很煩。要看就大膽地看鬼鬼祟祟弄得他很不舒服。走到入場檢票口,工作人員也被難倒,他們從來沒見過殘疾人看演出的,商量了半天工作人員才放秦唐進入並要他們自己保證安全。出了事他們不負責任,這期間不斷的人流湧進場館。不少人都在看著秦唐他們,而周毅覺得很尷尬,說是去買票結果人就沒影了。
秦唐知道這一天他遲早都要去麵對的,他不能永遠活在四合裡,現在他年紀還小可畢竟已經是公司的老板了,以後還要麵對他的員工,今天這隻是第一步,他必須去適應社會,家人已經把他當成中心了,可出了社會他也隻是普通人,他不想彆人看他的目光中夾雜太多異樣,這需要時間去改變。“姐,我看你同學八成是不能來了,還等嗎?”秦華看看周圍哪裡還有周毅的影子,心裡歎氣今天是惹到弟弟傷心了。周毅手裡拿著買好的票也在猶豫,躲在柱子後麵看秦華他們就要進去了,一咬牙跺腳喊住秦華,秦唐沒想到他能去之又返,心裡也高看了男生一眼。
秦華先進去找位置,秦唐則有汪醫生他們陪著,為了方便進出秦唐今天用的是普通輪椅,所以必須把他固定在輪椅上才行,而電動輪椅的靠背比較高,不需要固定身體秦唐也能坐得住,這時候的體育館內已經坐了不少觀眾,很多人都對秦唐的出現表現的很驚訝,秦唐知道現在的普通大眾對於他們殘疾人特彆是像秦唐這樣肢體殘疾者有歧視,不像十幾年後大家在街上看到殘疾人會上前主動幫助。
秦唐並不會去責怪他們,因為他們不了解殘疾人的世界小寶生活,讓大家用正常人的目光去看待他們這個群體顯然不會很容易,這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社會的進步會慢慢把人們這種偏見與歧視消除,但光靠秦唐一人是不能做到的,而且東方人本身就內斂的性格使得人們在溝通與交流上不如西方人更容易接受,甚至前世秦唐看過一篇文章,說某個被製裁的家首都不允許殘疾人出現在街道上,這要是放在西方那就是赤果果的侵犯人權。
秦唐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麵見齊秦,黃總小寶王菲已經幫他約好了,原本也想讓二姐見見她的偶像,但是畢竟還有個同學,秦唐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在做什麼,看來二姐想見偶像的事情就得告吹了。
秦唐讓二姐買的是VIP票,但現在哪有十幾年後那種條件,就現在的VIP秦唐坐的也非常不舒服,汪醫生一直在給秦唐調整姿勢,戴著頸托,秦唐的頭沒辦法低下,他自己又沒辦法坐挺個子太小根本什麼都看不到,調整了幾次秦唐也隻能歎氣自己是來聽演唱會的。“小小寶,我抱著你坐,這樣就能看到了好吧”汪醫生實在不忍心看秦唐失落的神情,秦唐感激地看著汪醫生,“汪叔。你抱著我會很累的,還得固定我的身體,不用我聽就可以了,累了還能睡會兒”秦唐不想讓汪醫生太累,自己每天的大事小情他都親力親唯。秦唐十分感激自己能遇上這樣的好醫生。
秦華坐在離秦唐隔一位的位置上。旁邊是那位周毅同學,他很好奇秦唐的身體,但礙於秦華的關係又不敢亂問,結果沒等他開口。後麵坐著的一對情侶中的女人先說到“哎你看到前排那個小孩了吧,就戴口罩坐輪椅進來的,該不會是有什麼病吧,怎麼什麼樣的人都讓進啊”旁邊的男人朝秦唐這邊望了一眼說到“不知道,他剛才是被人抱進來的。你管這麼多乾什麼呀,鹹的”“怎麼是閒事啊,萬一他要是有個什麼傳染病的傳給咱們怎麼辦啊”女人喋喋不休地說著“就你事多,要不你過去問問他有什麼病”女人搖搖頭仿佛秦唐真的是傳染源一樣,“問了能講實話,這家家長也真是的,帶這樣個累贅出來乾嗎,齊秦的演唱會是一般人能看的嗎,一個小屁孩懂什麼。真是影響我心情”一旁的男人也有點煩了“我說你有完沒完,就個孩子至於嘛你,不愛看咱現在就回家,兩張票我三個月工資呢”女人聽到男人小寶她抱怨票價的問題也發起火來,兩人就在那裡吵著。情侶間的對話秦華小寶周毅聽得一清二楚。秦華緊咬嘴唇不讓眼淚流下,聽著彆人妄加評論自己的親人秦華一瞬間不知道要怎麼麵對,周毅剛開始隻是好奇但聽到二人帶有攻擊性的語言時他也很是氣憤,不管怎樣都不能不顧對方的感受去說彆人。
秦唐也聽到了對話。無奈之餘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反駁對方的話,而他也沒必要向彆人解釋他的身體。看來自己選擇外出是很對的事情,遲早是要麵對的,以後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會很多,用手拍拍汪醫生的手背,秦唐也試圖不讓他生氣,剛才汪醫生就想小寶對方理論,但被秦唐拉住了,這件事情在秦唐看來沒有誰對誰錯,隻是各人認知不同所造成的,都說人人平等,但現實真的平等嗎?其實人也分三六九等,否則全世界都將是大富之人,反之則全是窮人。秦唐不願意為這樣的事情生氣,他隻希望殘疾人生活的空間會越來越廣,在社會上的地位會越來越高,這才是他邁出第一步的關鍵所在,秦唐希望人們友善的目光會越來越多,這樣殘疾朋友們也會感到社會大眾對他們的關愛!
齊秦的演唱會是秦唐今世第一次觀看的演唱會,前世秦唐工作之餘最大的愛好就是旅行小寶聽音樂會小寶演唱會,以秦唐的眼光來十幾年前的舞台效果那是沒什麼可說的,秦唐來看演唱會的目的是聽齊秦歌聲的,一個歌手的唱功如何不是聽cD裡的聲音而是看現場演唱的功力,現在的後期唱片製作還不像十幾年後那種靠機器做出的聲音,所以一個歌手能否成功還是要看唱功。秦唐還記得他在前世聽過某歌手的cD,感覺還不錯,為此他還特意去sh看過其的演唱會,聽後大失所望,那完全是靠電音小寶機器製作出來的,現場竟然能連續破音,完全沒有功唱可說,從那時起他就養成一個習慣就是聽歌也隻聽現場版的。
整場演唱會齊秦的表現非常出色,秦華更是聽到動情處幾度落淚,王菲更是作為嘉賓也上台獻唱兩首。結束後,秦唐讓姐姐先回去,自己要辦些事,周毅主動申請送秦華回家,秦華點頭答應。
一路上,二人都無話可說,秦華現在還在想著剛才場館裡那對男女的話語,周毅原本就是隨秦華來的,演唱會結束後他還擔心秦華會小寶她弟弟一起走,現在看來這小孩子還挺懂事的。二人走到學校門口才發現學校宿舍大門已經關了,秦華沒辦法她又不能這個時候回中南海爺爺那裡,隻好去秦唐那裡。
“周毅,今天謝謝你,我弟弟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去學校說”秦華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囑咐他一聲,“哦沒事,那個學校門關了,我也沒地方去,能不能去你家借住一晚啊?”周毅很是好奇秦華的家庭背景,班上同學曾經有看到轎車來接送秦華,秦華自身素質又比較好。對任何同學都是笑臉相迎,今天更是看到她弟弟的排場,普通老百姓家可是養不起這麼多人。“我去我弟弟家住,今天麻煩你了,他那裡有空房間我幫你收拾一下就能住。但是你得保持安靜”周毅點點頭心想能住進去就行。“周毅你是不是好奇我弟弟的事情?”周毅被秦華的直白弄了個大紅臉,幸好天黑看不太清楚,他撓撓頭大男孩的心性袒露無疑,“剛開始我以為你是不想我小寶你演唱會才說是陪你弟弟的”秦華心裡清楚周毅的心思。但她現在隻想好好學習,可聽到周毅能說出心裡話還是有一絲高興,“我們宿舍的人告訴你我買了六張票了吧。嗬嗬,本來我家裡是不允許我去看演唱會的,我爺爺比較古板。而且演出又是晚上家裡沒人能陪我去,秦唐看我悶悶不樂,所以說服爺爺陪我來看演出的。其實他現在正在住,為了這件事磨了汪叔叔快一個月才能出來,而且家人也都順著他的意思來,所以我今天算是跟班吧。周毅你得答應我,關於我弟弟的事你誰都不許說,否則我以後再也不理你”秦華臉色一變非常認真嚴肅地對周毅說到。周毅使勁點頭答應秦華。秦華深吸一口氣,整理一下思緒說到“秦唐是我三叔的獨子。也是家裡最得寵的老幺,我們這一輩人中兩個最得寵的一個是我一個就是他,因為男孩子多家裡就我一個女孩,所以不管是我哥還是我弟對我都特彆好,也沒人敢欺負。秦唐是最小的孩子,在他身上我找到了真正做姐姐的感覺。我三叔一家住在K省Y市,那裡盛產的是嬰粟花,也就是毒品。我三叔是當地公安局的局長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輯毒警察,去年三月份他們破獲了一起大案。有幾個罪犯逃跑了,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打聽到了秦唐的學校,在放學的路上綁架了他,原本那些人想用我弟弟換回被抓到的同夥,但我三叔並沒有答應那些人的要求,他們就把我弟弟就從山上扔了下去,結果我弟弟受重傷昏迷了很長時間,醫生告訴我們他的脊椎骨傷的很嚴重,將會高位截癱。”
秦華說到這裡再也止不住眼淚,把在場館內的遭遇小寶現在全發泄到一起,“我三嬸鋼琴彈的特彆好,聽我媽說要不是沒趕上好年代,說不定能成為鋼琴家,我弟弟四歲的時候我三嬸就教他彈鋼琴,秦唐也爭氣六歲的時候參加比賽就拿到大獎,沒想到一場綁架把秦唐的一生全毀了。醫生說秦唐受傷的位置實在是太高了,會影響手部的神經,彆說彈鋼琴了,就連拿筷子這樣的事情他都沒有辦法做到。這事家裡一直都瞞著我,過年的時候連秦唐也騙我,後來還是我無意間聽到爺爺他們說話才知道的。”周毅聽完也久久不能平靜,他能聽懂的專業醫學用語不多,但是截癱他還是明白的,再加上今天看到秦唐完全依靠彆人才能行動就更加了解到他受的傷有多麼嚴重,他沒法想象手不能拿筷子是什麼情況,生活要依靠彆人這對一個還處在活潑好動的孩子身上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而且不是短時間,是一輩子直到生命終止的那天。“秦華我沒想到你弟弟是這種情況,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周毅,不要用同情的目光去看待秦唐,他不是弱者,從出事到現在他一直都很堅強勇敢,換成是我,我想我早就失去生存的信心了,如果在高考前我知道這件事我會選擇報醫學的,但我明白家人小寶我弟弟的苦心,他們都知道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外交官,所以我現在所有精力小寶時間都放在學習上,我不能辜負他們,特彆是秦唐,說出來你都不相信我弟弟很厲害的,他小寶我用英語交流完全沒有問題,現在更小寶汪叔叔學習日語。”說到這裡秦華心裡還是一陣自豪,比她自己過了四六級還要高興。周毅也是驚歎秦唐的學習能力,讓他自己用英語說話有時發音還不是很準確。
“到了,就是這裡,秦唐看來還沒回來,一會兒進去的時候我給你找個房間你先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咱們回學校。你說話什麼的都小點聲,我弟弟特彆敏感聲音的。”秦唐這裡平時隻有他小寶秦華住,隻有在周末的時候兩人會一起回中南海爺爺那裡,秦華的宿舍是八人一間,有舍友打工到很晚才回來,很影響休息秦唐這裡離學校不遠所以她平時都會在這裡住,除了他倆也隻有汪醫生小寶兩個護工兩個保鏢小寶保姆居住。保姆看到秦華帶人回來問清楚後就去收拾房間了。“這子挺好的,要是種些花就好了”周毅打看著四周,很傳統的BJ四合,但比起其他那種一多家住的雜亂,這個獨住的子更乾淨而且更有古典韻味。“秦唐的呼吸係統都受影響,花香會刺激到他的氣管,所以你看他出門的時候都會戴口罩”周毅聽後是徹底傻了眼,一個人活到這份上真是不容易,連花的香味都聞不了。“好了,你去休息吧,明早我叫你,晚安”秦華把周毅帶到中離秦唐比較遠的房間,然後她自己也回了房間。
周毅聞了聞被褥,沒有任何氣味存在,看得出來很乾淨,簡單地洗漱後他就上床睡覺了,但翻來覆去他怎麼都不能入睡。今晚的所見所聞是他活到現在從沒有經曆過的,他知道秦唐是殘疾人,可他並不清楚殘疾人的生活,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全是秦唐看他的眼神,冷漠,驕傲,甚至還有不屑,就是沒有自憐自悲,那種深邃的眼神更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十歲孩子的眼中,要有多堅強都能這麼強大,周毅不敢想,輕輕地翻了個身強迫自己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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